自化是道家学派奉献给全人类的思想瑰宝
天下之为也，无亦也，无与也，而能自为也。
——摘自新出土的战国楚竹书《恒先》
为了追求精神的绝对自由，庄子等人刻意强调无为，使得许多人对道家留下了消极无为的印象。
上个世纪末，上海博物馆从香港文物市场上购得了一批新出土的战国楚简（简称上博简），其中有一篇道家佚书《恒先》，论述了这样一个中心思想：组成万物的气是“自生自作”的，所以“天下之事，自作为事”。而万物的所作所为，既不是模仿别人的，也不是别人控制和恩赐的，而是自作自为的。所有这些文字，都让人联想到道家一个至关重要的概念——自化。
其实，在道家创始人老子的思想中，自化和无为是两个不可分割的概念，“天道无为，万物自化”，“我无为而民自化”，无为是自化的基础和条件，自化是无为的目的和归宿。只有依靠依靠万物和万民的自化，才能无为而无不为。
老子之后，庄子将万物的自化分为二类，一类是以形相生，即同种属的生物的生殖延续，叫作“自生”。一类是以不同形相禅，即不同种属的生物之间的进化蜕化，叫作“物化”。《列子》把万物的自化概括为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而郭象的“独化”将自化的概念推向了高峰。到了清末，黄宗羲在《明夷待访录》中的第一句话就是“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这里的自私自利显然是自化的一种。所以，道家的自然之道，其实就是万物和万民的自化之道。
然而，在几千年专制制度的压迫下，个人自由少之又少，还谈何自化？即使道家和道教把自化挂在嘴边，也不过指的是修身养性吟诗作画之类，至于民众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自化，可以说是障碍重重，许多时候民众连温饱都难以满足，更遑论其他了。
今天，信息的交流变得越来越方便，自由民主的观念开始深入人心，公民的自组织化水平越来越高，民众的自化程度无论在深度还是广度上都以不可阻遏的趋势发展着。如果古代道家提倡的“无为而治”，仅仅是幻想通过统治者的自觉实现“我无为而民自化”的话，那么，今天民众的积极自化将迫使政府收缩权利，在越来越多的领域实行无为而治，实现“民自化而我无为”，保障自身的权益不受公权力侵害。
自化不仅在政治领域中如此重要，在新道家的眼中，连法律、道德、整个社会的演化甚至是整个自然界的演化也是万物和万民自化的结果，在某种意义上，自化比无为更重要。没有无为，可以通过自化去争取，而没有自化，世界就是一片坟场。无为虽然是自化的基础和条件，但这个基础和条件许多时候是自化的结果。就连自由主义的核心理念——自发秩序和扩展秩序，甚至新儒家、自由主义、民族主义，也是万民自化的结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自化的概念是道家学派奉献给全人类的思想瑰宝。
顺便说一下，当今世界兴起了一股研究复杂系统的热潮。而复杂系统研究的正是在大道无为的情况下，万物和万民如何自化的问题。因为借助了计算机仿真模拟手段，所以可以更精确更细微更清晰地研究万物和万民的自化过程和结果，非常值得各位网友们关注。
标签： 道家学派创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