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与赵元任,曾为清华研究院的四大导师。通过他们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让我们更加明了:文化都是累积来的,文化从源头到流变,就是一个个托命之人传接而来。
一言一行,即为智慧与阅历。
梁启超,字卓如,号任公,饮冰室主人,广东新会人,中国近代启蒙思想家。
梁启超说:“战士死于沙场,学者死于讲座。”
他在《学问之趣味》中——
凡属趣味,我一概都承认他是好是。但怎么才算趣味?不能不下一个注脚。
我说:“凡一件事做下去不会生出和趣味相反的结果的,这件事便可以为趣味的主体。”
赌钱有趣味吗?输了,怎么样?吃酒,有趣味吗?病了,怎么样?做官,有趣味吗?没有官做的时候,怎么样……诸如此类,虽然在短时间内像有趣味,结果会闹到俗语说的“没趣一齐来”,所以我们不能承认他是趣味。
凡趣味的性质,总是以趣味始,以趣味终。所以能为趣味之主体者,莫如下面的几项:一、劳作,二、游戏,三,艺术,四、学问。
诸君听我这段话,切勿误会:以为我用道德观念来选择趣味。
我不问德不德,只问趣不趣。
我并不是因为赌钱不道德才排斥赌钱,因为赌钱的本质会闹到没趣,闹一没趣便破坏了我的趣味主义,所以排斥赌钱。
我并不是因为学问是道德才提倡学问,因为学问的本质,能够以趣味始,以趣味终,最合于我的趣味主义条件,所以提倡学问。
王国维,字静安,号观堂,浙江海宁人。
王国维坦然说过自己愚暗,对于《尚书》大约有十分之五还读不懂,对于《诗经》也有十分之一二读不懂。这使当时的研究生大为震动。
王国维是诗人、哲学家、美学家。他有诗人的灵动、美术家的敏感、哲学家的参悟,当他深入体味晏殊的《蝶恋花》、欧阳修的《蝶恋花》、辛稼秆的《青玉案》的三首词时,灵光照彻,发现了人生的大境界。他把本来不相干的三句话连缀成“三境界”说,从而玲珑剔透,成了一个美妙的经典!
《人间词话》里的原文是这样的——
古今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利之境界:“昨夜西风凋必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
陈寅恪,清末清流陈宝箴之孙,大诗人陈三立之子,中国文化托命之人。
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的学生聚会,陈寅恪作了一幅对联。
上联是“南海圣人再传弟子”,意思是康南海(康有为)是梁启超的老师,而这帮学生又是梁启超的学生。
下联是“大清天子同学门人”,意思是王国维是南书房行走,在某种意义上是宣统的师傅,你们呢,就是宣统师傅的弟子,与天子是同学啦!
陈寅恪每次讲课,开宗明义就说:“前人讲过的,我不讲;近人讲过的,我不讲;我自己讲过的,我不讲。现在只讲未曾有人讲过的。”
陈寅恪对弟子要求极为严格:”我要请的人,要带的徒弟都要有自由思想,独立精神。不是这样,即不是我的学生。从我之说,即是我的学生,否则即不是。将来我要带徒弟也是如此。“
赵元任,字宣仲,江苏武进人,生于天津,汉语言学之父。其六世祖赵翼,清朝中期著名史学家及诗人。
赵元任告诉女儿,自己研究语言是为了“好玩儿”。淡淡一句“好玩儿”,背后藏着颇多深意。
赵元任曾编过这样一个故事——
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施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氏视是十狮,恃矢势,使是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是十狮。食时,始识是十狮,实十石狮尸。试释是事。
赵元任到了世界任何地方,当地人都认他做“老乡”。
二战后,他到法国参加会议。在巴黎车站,他对行李员讲巴黎土语,对方听了,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巴黎人,于是感叹:“你回来了啊,现在可不如从前了,巴黎穷了。”
后来,他到德国柏林,用带柏林口音的德语和当地人聊天。邻居是一位老人对他说:“上帝保佑,你躲过了这场灾难,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1920年,英国哲学家罗素来华巡回讲演,赵元任当翻译。每到一个地方,他都用当地的方言来翻译。他在途中向湖南人学长沙话,等到了长沙,已经能用当地话翻译了。讲演结束了,竟有人跑来和他攀老乡。
赵元任不仅是“现代语言学之父”,也是现代音乐的先驱。他提出了建设中国现代音乐的理论,并一生从事音乐创作,并留下132首歌曲,其中由刘半农作词的《教我如何不想他》最具代表作,至今脍炙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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