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长津湖》是国人在今年国庆节收获到的最佳节日礼物。
该影片把气壮山河的长津湖之战拍得惊心动魄,感人肺腑,大大地提升了国人的士气。
其实,八一电影制片厂早在2011年就出品过纪录片《冰血长津湖》,该影片曾荣获第29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纪录片奖、第15届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纪录片奖,影片中有亲历者对战斗过程的回顾,更加接近历史原貌。可惜,很多观众都没有看过。
在2019年的某个特殊的时段,电影频道曾连续一周在晚上20:15左右的黄金时间段播出《英雄儿女》《上甘岭》《奇袭》《铁道卫士》等一系列抗美援朝影片,《冰血长津湖》赫然位列其中。看过这部影片的人,都深深地铭记住了“长津湖”这个名字,知道了在长津湖这个地方发生过这样一场惨烈的战斗。
关于这场战斗,老覃曾写过《一场双方都不愿回忆起的残酷大战:战败方会做噩梦,战胜方会流泪》一文。
在该文中,老覃引用了美国记者所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长津湖之战——这是一场“已经超越了铁血军人的承受极限”的战斗。
关于这场战斗的残酷性,老覃引用了美、中双方参战幸存者的回忆来介绍。
美国军事作家、原美国“王牌军”海军陆战队第1师的陆战队员莱昂波奇在长津湖战役中几乎冻掉了双脚,他后来写了《在地狱中集合》一书。在书中,他不断抱怨当时天气的恶劣,说部队发的羽绒服、羽绒被根本不能御寒;说浇上热牛奶的麦片在那种鬼天气里仅仅只需要二三十秒的时间就冻得跟石头一样硬,牙齿根本无法咬动;说他把使用的M1步枪太落后,枪栓被冻实得像生满了锈一样……
莱昂波奇把他们的状况写得这么糟糕,但和我志愿军相比,他们是活在天堂里的。
因为,他们不用担心空袭,他们可以随便生火御寒,可以随便挖坑搭帐篷,可以吃到火鸡、火腿、苹果派……
我志愿军不能生火,运输保障跟不上,战士们在整个战役期间没喝过一口热水,只能吃饼干、土豆,吃雪,睡在雪地里。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奉命在长津湖阻敌的中国志愿军9兵团的官兵,大多是来自江南的子弟兵,身上还穿着单棉衣,每个班十多人只有一两床棉被。夜间,这十多个人就把这一两床棉被摊在雪地上,只有垫的,没有盖的,露天,仰望着天空飘落的大要,互相搂抱着,互相拥挤着,躺在棉被上取暖。
现在查《抗美援朝战争卫生工作总结卫生勤务》里面的数据:9兵团战伤伤员14062、冻伤伤员30732、战斗死亡7304,总减员52098 (冻伤死亡不清)。
即中国志愿军9兵团虽然取得战斗的胜利,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不过,这个惨重的代价是值得的。
首先,我军达到了阻敌的目的;其次,打破了美军不可战胜的神话。
“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不得不承认,新中国是“一个具有强大军事力量的、全新的强国”。
旧中国的军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给世界列强的印象就是:鱼腩军队,温顺如羔羊,待宰而无力抗拒。
不是吗?第一次鸦片战争,英国人只用几艘战舰,就横冲直撞,从广东虎门沿海北上,打厦门,打定海,打镇海、打宁波,进逼南京;第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更是一举攻入北京城,火烧了圆明园,胁迫清政府割让150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庚子国变,八国联军更是视中国军队如无物,他们从天津租界集结出发,向北京进犯,肆无忌惮,予取予夺,导致中国陷入空前灾难。
抗日战争中,数十万中国东北军竟日本关东军如同驱猪赶羊一样赶出了东北三省地盘;河北山西一线的十万中国军队曾被几千日军惊吓得望风而逃;山东的中国军队畏战如虎,全线撤退到台儿庄……
老覃在《天皇投降,日本军人不甘,目睹中国在另一个战场的剽悍表现,服了》一文中提到,曾几何时,日本人就认为中国军队是纸糊的,不堪一击,以至于日本天皇裕仁在1945年8月14日发表投降声明时,很多狂妄好战的日本军人还心有不甘,认为他们只是输在美国人的原子弹之下。
是的,旧中国的中国人民愚昧、落后、麻木不仁,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不知道为什么而战。日俄战争在中国大地上进行,东北大地的中国人面无表情地看热闹。鲁迅先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声呐喊,却是应声寥寥。
然而,诚如柳亚子在诗中写的:“不是一人能领导,哪容百族共骈阗?”
因为毛主席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人民犹如睡狮猛醒!
新中国刚刚成立,武器装备很差,美国人在朝鲜战场上无视中国政府的一再警告,悍然越过了“三八”线。
毛主席认为,美国人是“钢多气少”,我中国人民志愿军是“钢少气多”,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不是武器而是人。
忍无可忍,被迫出手,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抗美援朝战争第一阶段一共进行了五次战略性战役。
老覃去年在《林彪麾下虎将,被彭德怀怒斥为“鼠将”,细看缘由,总觉得骂轻了》中详细写了第一次战役的战斗过程:我志愿军于1950年10月25日对敌发起突然性打击,初步稳定了朝鲜战局。
当时,有一个心术不正的读者在评论区攻击我志愿军,说我志愿军偷偷摸摸发起进攻,不宣而战,不是光明正大之师,胜之不武。
老覃当时驳斥了他:何谓不宣而战?美帝发动第七舰队封锁我台海地区、出动轰炸机炸我东北边境,我外交部一而再、再而三地发表声明、强调“中国人对此事绝不能坐视不管”,警告其“勿谓言之不预”。美帝却没把新生的中国放在眼里,认为新中国不敢与之为敌。这能怨我们“不宣而战”?而且,孙子兵法上云:“兵者,诡道也。”面对用钢铁武装到了牙齿的美帝,在武器装备上处于明显劣势的我们,能把自己的军事行动明明地告诉对方吗?反过来说,美军的仁川登陆,可不也是偷偷摸摸的行径?
长津湖之战发生在第二次战役。
这次战役分为东西两个战线,西线美第8集团军在第一次战役中后撤,但东线的美第10军仍继续向鸭绿江和图门江畔推进,同时以美军陆战一师经长津湖,准备向西线江界实施迂回进攻,从而切断志愿军后方交通线,与西线北进的第8集团会合,合围我西线志愿军主力。
不得不说,美军这一招相当阴险狠毒。
在这种情况下,毛主席急电第9兵团司令宋时轮来京,要他率第9兵团阻敌,“绝不能让美军跨过这条线”。
毛主席特别提醒宋时轮,说美军陆战一师是美军的精锐部队,远调第9兵团对之实施阻击,是“军委要用指挥官之强,要用部队之长”,“利用敌人完全没有料到的突然性全歼两个三个甚至四个伪军师”。
也因为军令急如火,第9兵团的官兵来不及补充足寒区作战所必备的冬装,就匆匆上阵了。
《抗美援朝战争后勤经验总结》中反思:冬装的补给,原定是设在沈阳、梅河口的,因为作战计划的改变,被迫要从沈阳、梅河口抢运到集安、临江,致使当时的运输部门焦头烂额,手忙脚乱,根本忙不过来。
但话又说回来,9兵团官兵也远远地低估了朝鲜冬天的恐怖性,“认为打仗不会冻着人”。其中的60师为了轻装前进,竟然把全师的大衣、背包都留在了集安;整个兵团的各支部队普遍只携带3到5天的粮食,脑子里还停留在“走到哪儿都有群众送吃的”解放战争时的印象里。
没有重武器,弹药、食品少,缺乏抗寒物资,使得志愿军非战斗减员严重。
让人摧肝裂胆、伤心无限的“冰雕连”,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出现的。
长津湖战斗打响,在第一天的交战中,担任主攻的27军第80师减员达到三分之一,79师减员二分之一。
整个27军在十几个小时内,已经伤亡过半!
宋时轮看到这惊人的数字报告,内心不断滴血,嘴唇紧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仗,还要不要再打?
关于宋时轮,老覃写过《幼年曾醉眠老虎窝的宋上将,入朝后战哭,毛主席收其战报良久无语》一文。
宋时轮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人物,少时就在醉酒后在老虎窝过夜,在红军时期,任独立第三师师长,敢打敢拼,屡建战功;抗日战争时期,任八路军120师716团团长,挺进雁门关以北地区,开创了冀东抗日良好局面;解放战争时期,任华野第10纵队司令员,曾在杞县城硬扛被称为蒋军“五大主力”之一的邱清泉兵团,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
但在长津湖,他哭了。
面对巨大的伤亡数字,他眼角泛泪,举棋不定。
关键时刻,毛主席发来电报,明确告诉他,“东线争取歼灭两个美国师和一个南朝鲜师,是完全有可能的”,“此次是我军大举歼敌,根本解决朝鲜问题的极好时机”。
毛主席的这封电报,既给宋时轮吃下了一粒定心丸,也给他指明了方向。
时至今日,我们看美军解密档案《HQ, X Corps, Special Report on the Chosin Reservoir》(第10军对长津水库战斗的特别报告)所写:宋时轮的第9兵团与美军第10军相比,并没有任何兵力上的优势(注:志愿军第9兵团共15万人,美军第10军为10万人),宋时轮最大的错误是没有做到避实击虚,他们低估了陆战1师的实力以及美国空中支援和其他支援武器在战场上的火力。
实际上,毛主席在战前曾谆谆嘱咐宋时轮:美军陆战第一师战斗力为美军之最,“我军以四个师围歼其两个团,似乎还不够,应有一个至两个师作预备队”。
他还提醒宋时轮,要求9兵团的26军靠近前线,充分做好作战准备。
但是,宋时轮没有严格按照毛主席指示的“集中兵力,攻其一点”,他的胃口太大,把美军当成了国民党军队,把军队分散到三个分战场上,准备同时打包围歼灭战。
这么一来,除了天气奇寒,我军减员严重之外,还要在三个地区同时对美军实施歼灭战,毫无成算。
毛主席的电报,及时地给他提了个醒: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歼敌战机。
他因此确定了歼敌的决心。
另外,他的思路也豁然开朗:一口吃不出个胖子,仗,得一场接一场地打,先易后难,慢慢来。
于是,他调整了进攻方向,把首要目标指向位于新兴里的美军第7师31团。
好家伙,我第80师从四个方向对新兴里发起猛攻,一下子就把敌人压迫到从长津湖往柳潭里路上。
我第81师突然从旁发起攻击,最终全歼了美军第7师第31团3191人,击毙了团长麦克里安、继任团长福斯。
这是美军唯一一次作战被歼灭一个建制团的经历。
此战之后,我军熟悉了美军战法,士气高涨;而东线美第10军全军胆寒,军心荡动。
宋时轮紧密调兵遣将,各军密切配合,最终给嚣张跋扈、横行一时的陆战一师和陆军第7师以歼灭性的打击,总共歼敌1.4万余人。
长津湖之战结束后,美著名军事评论家约瑟夫·格登满怀敬意地评价:“以任何标准来衡量,中共军队强行军的能力都是非凡出众的!”
抗美援朝战争,是新中国的立国之战。
我们不愿打这样一场战争,却又庆幸打了这样一场战争。
因为,经过了这样一场战争,世界为之侧目,我们赢得了全世界的尊重,赢得了几十年的和平。
中国人民解放军从此一跃而成世界至强陆军之列!
前美国陆军将军麦克尔·艾伦心有余悸地说:“只有傻瓜才选择中国作对手。”
彭德怀在《关于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工作的报告》骄傲地宣布:列强在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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