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字文姬。生卒年月不详。依据她父亲蔡邕的活动轨迹判断,大约出生于177年前后。
蔡文姬,“博学有才辩,又妙于音律”。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诗人。
她流传至今的《悲愤诗》两首,是中国古代第一首长篇自传体叙事诗,所以,蔡文姬也是中国诗歌文学史上,第一位写自传体叙事诗的诗人。
《文姬归汉》的故事,从元代以来,就广为流传。
关于蔡文姬被掳掠到匈奴的历史记载,几乎没有。现在就参考蔡文姬的长篇自传体叙事诗——《悲愤诗》两首,以及她著名的诗歌《胡笳十八拍》,来看看她被虏掠到匈奴的惨景与过程。
一、被掳掠的历史背景《悲愤诗》: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志欲图篡弑,先害诸贤良。逼迫迁旧邦,拥主以自强。海内兴义师,欲共讨不祥。卓众来东下,金甲耀日光。
东汉末年,汉少帝刘辩继位,何太后垂帘听政。宦官和外戚都为取得对皇室的绝对控制权,斗争日趋激烈,刘汉王朝权力失控。
189年4月,何进召西北军阀董卓引军进京。而董卓没有到京都洛阳,宦官集团的张让等人,就灭掉了何进为代表的外戚集团。接着,以袁术为代表的士人集团,一气之下放火烧毁了南宫,消灭了张让等人的宦官集团。
坐收渔翁之利、而得到政权的董卓,到洛阳倒行逆施,祸乱天下、搅乱政务朝纲。因他一心一意密谋弑君篡权,暴虐地杀害了一个又一个忠臣贤良(例如,笞杀张温)。
在此期间,因迫于董卓的淫威陷害,袁绍、袁术、曹操等人纷纷逃离京城。
189年9月,“睚眦必诛”的董卓到洛阳仅四个月,就废汉少帝刘辩,立汉献帝刘协。
189年冬,袁绍、曹操等人联合十八路诸侯,密谋起兵讨伐残暴不仁的董卓。第二年,被长沙太守孙坚打败的董卓,却焚烧洛阳宗庙宫殿,挟汉献帝迁都长安。三年后,罪行罄竹难书的董卓,被王允与吕布密谋而诛杀。
二、被虏掠的家族惨景《悲愤诗》: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
《悲愤诗·其二》:宗族殄兮门户单。
平原地区的的人,没有易守难攻的地势显得非常脆弱。当地宗族组织的健壮青年,抵御贼兵入侵人也是势单力薄。前来侵犯的都是彪悍的北方胡羌骑兵,他们一面疯狂地糟践田野的庄稼,一面凶残地围攻城池。胡羌骑兵所到之处,每家每户都是家破人亡。他们惨绝人寰地砍杀,一个人都没有留下,死人的骸骨,相互积压、彼此交叉。
蔡文姬被匈奴虏掠,是196年初,继董卓被杀死之后,李傕再次作乱关中,被汉献帝请来救驾的南匈奴,见汉朝一片混乱,转身在地方趁火打劫,变成野兽恶魔。
三、东汉末年的南匈奴,(1)归附保平安南匈奴,东汉时期,被安置在河套地区。他们时而归附保平安,时而捞一把搞反叛。
《后汉书》记载:187年,中山太守张纯反叛,率领鲜卑兵侵犯周边郡县。灵帝诏发南匈奴兵,配幽州牧刘虞讨之。单于遣左贤王将骑诣幽州。
即,汉灵帝刘宏下诏南南匈奴,与幽州牧刘虞平叛,当时的南匈奴羌渠单于派遣左贤王带领骑向幽州方向靠近,与刘虞一起平叛。
《后汉书》记载:五年,右部落与休著各胡白马铜等十余万人反,攻杀单于。单于羌渠立十年,子右贤王於扶罗立。
即188年,南匈奴内部发生内乱,各部有十余万人造反,杀了羌渠单于。他的儿子子右贤王於扶罗继任单于之位。
因於扶罗单于势单力薄,投靠汉朝,可是没有几个月,即第二年(189)四月,汉灵帝刘宏驾崩,接着董卓进京,关中一乱就是好几年。
(2)参入救驾195年(兴平二年)初,李傕(jué)、郭汜攻陷长安,共执朝政。
195年6月,李傕、郭汜二人翻脸,互斗残杀,处于下风的李傕劫持汉献帝与大臣逃离长安。
195年7月,郭汜、杨奉打败李傕,护汉献帝回洛阳。
195年8月,郭汜也想挟持汉献帝,因泄密失败,又去与李傕再次联合,回头追赶汉献帝。
《后汉书·匈奴传》记载:建安元年,献帝自长安东归,右贤王去卑与白波贼帅韩暹等待卫天子,拒击李傕、郭汜。及车驾还洛阳。又徙迁许,然后归国。
《后汉书·孝献帝纪》记载:杨奉、董承引白波帅胡才、李乐、韩暹及匈奴左贤王去卑,率师奉迎,与李傕等战,破之。
即196初,给汉献帝护驾回的杨奉、董承因不敌西北军阀李傕、郭汜,而求救与南匈奴右贤王於扶罗单于等人,右贤王於扶罗单于与鲜卑人、及原来是黄巾起义军将领的韩暹(xiān)。一起率部迎接汉献帝,在多路人马夹击之下,大败李傕(jué)、郭汜。之后,杨奉、董承继续护送汉献帝去洛阳。而南匈奴於扶罗单于,救驾之后,则率部经过曹操的许昌,而后回去。
(3)乘中原内耗不断烧杀抢掠原本因自己匈奴族内部残杀,而来躲避灾难的於扶罗单于,亲眼目睹了汉朝混乱不堪,已经没有昔日的辉煌,再加上原来让人望而生畏董卓、郭汜的西北军,也在这场延续了几年的混战中,只剩下最后一丝气息。现在,谁也管不了自己了!
于是,本是来救驾的於扶罗单于陡生歹念,乘机浑水摸鱼。在离开曹操根据地,许昌之后,就率部到达了蔡文姬的故乡——陈留郡,就纵容自己手下到处烧杀抢掠。蔡琰就是在此背景下,被於扶罗单于的儿子左贤王率领的骑兵部队掳获。
严格说,这不是军队自己的战争,而是於扶罗单于与他的匈奴骑兵,乘当时汉室气息微弱,而对当地百姓进行的一次赤裸裸的虐杀。
四、妇女被虏后一路的悲惨遭遇(1)暗无天日《悲愤诗》: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长驱西入关,迥路险且阻。还顾邈冥冥,肝脾为烂腐。
《悲愤诗·其二》:山谷眇兮路曼曼。
匈奴骑兵在马的两边,悬挂着回去邀功显摆的男人的头颅,血滴难干;马的后面,拉载着哭泣的妇女肝肠寸断。在没有希望的前方,长路漫漫。不停地向西行驶,直入函谷关,道路崎岖蜿蜒险峻遥远。我们被虏掠的人,回望遥远的故乡之路,一阵阵胡骑扬起的沙尘,一道道谷壑高山,使大家哀伤的泪眼迷茫、天日幽暗;我五内如焚,宛如身体的肝脾早已伤透腐烂。
(2)任遭打杀《悲愤诗》:所略有万计,不得令屯聚。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失意机微间,辄言毙降虏。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
《悲愤诗·其二》:眷东顾兮但悲叹。
一起被他们掳掠的妇女成千上万。一路上,胡羌兵下令,不准大家扎堆集聚在一起。有的是亲人姐妹、骨肉母女一起被掳掠,亲人之间想说话,却又不敢出声,只有彼此对视,流泪伤叹、悲戚悱恻。细微的言行,就会让凶神恶煞的胡人感觉不如意,认为是极大的罪恶。他们中就会有人高声恐吓:“杀掉这些俘虏!趁我们手里的弯刀现在正好有空闲。”有人也会对妇女大叫大嚷:“你们还不甘心、不高兴快乐,我们本来就不想让你们活着。”
(3)生不如死《悲愤诗》:岂复惜性命,不堪其詈骂。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
《悲愤诗·其二》:冥当寝兮不能安。饥当食兮不能餐。常流涕兮眦不干。薄志节兮念死难。虽苟活兮无形颜。
这时候,难道我们还会有谁在乎自己的性命?最不堪忍受的是,他们对我恶毒辱骂的语言。有时,他们随手就举起棍棒毒打,有时毒打伴随着辱骂一起落下,完全没有人性。
被他们无休无止的虐待,白天,我们被逼打得一边放声痛哭,一边生无可恋地赶路前行;夜里,本该休息,我们也是难以得到安宁;饥饿难耐,本该进食,我们也不能就餐。常常痛哭悲戚,眼角的泪水从不间断。万念俱灰地坐在地上低声哭泣。想活,既没有气节与尊严,也却没有一点希望。想死,也死不成。即使是生不如死地苟且偷生,也没有做人的样子与颜面。
那个苍天啊!我们究竟犯有什么罪过?让我们遭受如此卑劣的惨祸?
五、牢记历史,精诚团结蔡文姬传世的作品《胡笳十八拍》、《悲愤诗》二首,“真情穷切,自然成文”,激昂酸楚。品读之后,感慨万千。
蔡文姬被虏掠而悲惨不幸的故事离今天远吗?也许遥远,距今有1800多年。但1800多年的距离,是蔡文姬的不幸,而不是战争!
1937年,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南京离今天远吗?
只有牢记历史,精诚团结、避免内耗,才能避免蔡文姬被虏掠的凄惨故事不会被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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