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 死 挣 扎
不知趣的黎元洪不愿退出历史舞台。他在天津仍然以合法大总统自居,并向国内外公布直系军阀索饷、劫车、夺印并暴力胁迫总统发电辞职的经过,称自己仍然是中华民国合法大总统。他还向银行借款12万元,成立“国会议员招待处”,吸引在京议员来天津。他还四处派人联络张作霖、孙中山和段祺瑞,说服他们服从“合法元首”,组织讨逆军,准备用武力打垮直系。但各方对他这个甘当直系傀儡又被一脚踢开的政客没有好印象,又对他已四面楚歌却又不自量力的做法十分反感,所以,黎元洪在天津组织政府的计划流产了。
此时的北京既无总统又无总理,正在一片混乱中。为此曹锟加快了贿选大总统的步伐。
上海为了抵制北京直系的贿选,突然发出迎黎元洪到上海组织政府的信息。黎元洪喜出望外,于是,于9月中旬以看病为名,乔装打扮,在日本“医生”的严密保护下到达上海。黎元洪一到上海,就迫不及待地亮出了他仍是合法大总统的招牌。谁知在上海的国民党议员对黎十分冷淡,不仅拒绝承认他的大总统资格,还骂他是“第一叛徒”。本想利用黎元洪大总统来抵制直系的皖系军阀卢永祥正在与浙江直系势力争夺地盘,剑拔弩张,江浙绅士害怕黎在上海活动引起军事行动,干脆下了“逐客令”。黎元洪成了不受欢迎的人。
恰在这时,北京传来了曹锟就任大总统的消息。11月8日,黎元洪这个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还是不是“合法总统”的落魄政客,乘船到日本“养病”去了。
民国的最高权力又进行了一次十分滑稽的交替。
七 曹 锟:总统变囚犯
弃 商 从 戎
1862年10月21日,曹锟出生在直隶天津的大沽口,排行老三,因此又叫曹三。其父曹本生是一位木匠,为人憨厚老实,又不大识字,家境十分贫寒。因此,当这个虎头虎脑的儿子来到人世时,并没有给曹家带来任何喜悦,只是给曹家增加了一些酸楚和无奈。正如他的奶奶的感叹:“咳,这大冬天的,又来了一条穷狗(因为这年是狗年)”。
因生活所迫,曹锟只读了四年私塾就不得已辍学在家帮着父母干活。由于曹锟父母心地善良,经常遭受当地恶霸地痞的欺侮,曹锟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因此,他下决心练武,长大后替父母报仇伸冤。于是,这个体宽腰圆的小伙子便天天习武,连就了一身好功夫。与此同时,曹锟也染上了一些坏毛病,整日与天津葛沽一带的流氓混在一起,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1878年,曹锟已经16岁了,父亲曹本生决定让他跟着哥哥曹镇去学习造船。但是,自由惯了的曹锟却死活不答应,最后,曹本生只好答应了曹锟自己愿意做的贩布生意。曹锟虽然年纪不大,但做起生意来却非同寻常,要不是发生了一次意外,说不定曹锟会成为一名出色的企业家呢。那是1882年,20岁的曹锟到保定贩布,遇上了一队清兵,不分青红皂白,将他的布匹扯来撕去,以寻开心。好一个血气方刚的曹锟,虽然在乡里经常大打出手,是有名的无赖,可是在这群官兵面前,却不敢稍有啧言,只是忍气吞声。
此事使曹锟大开眼界:原来当兵如此威风。于是,20岁的曹锟放弃了布贩生意,投淮军当兵去了。由于曹锟生的相貌堂堂、体格魁梧,又略识文字,于是不久被送到天津北洋武备学堂学习,毕业后被分配到宋庆的军队做了一名哨官。
中日甲午战争中国失败后,清廷决定改练新军。1895年底,清廷派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练兵,曹锟便有幸来到了袁世凯门下,参与军训工作。开始,这个布贩子出身的“老土”,怎能与留过洋的“北洋三杰”相比,只能默默无闻地当一个下级军官。但曹锟并不甘心,总想找个机会攀上袁世凯这棵大树。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真的找到了一个人,此人就是袁世凯叔祖袁甲三的把兄弟,天津的退职将军曹克忠。曹锟并不认识曹克忠,但他却想碰碰运气。一天,他备了厚礼,前去求见曹克忠,说是要认“同宗”。曹克忠见曹锟体格健壮,性情可爱,满心欢喜,爽快地认他为族孙。从此,曹克忠就极力在袁世凯面前为这位“族孙”说好话,让袁世凯给曹锟加官晋爵。曹锟也不傻,为了讨好袁世凯,将自己的妹妹献给了袁世凯,成为袁世凯的第二妾。从此,曹锟官运亨通,短短几年,从北洋三镇管带(相当于营长),升任第三镇统制(相当于师长)。在北洋新军中,曹锟就成了仅次于“北洋三杰”的第四员大将。
曹锟也十分感激袁世凯的知遇之恩,因此为袁世凯效力十分卖命,镇压武昌革命、拥戴袁世凯称帝,曹锟都一马当先。
1916年6月,袁世凯死了,北洋派发生了分裂,曹锟成为直系军阀的二号人物。
难产的“副总统”
曹锟最大特点是不固守直系阵地,段祺瑞以权力诱惑他,他便附和皖系;冯国璋以直系团结相号召,他又附和直系,游刃于直、皖两系之间,伺机坐收渔人之利。
1917年下半年,代总统冯国璋和内阁总理段祺瑞发生了激烈冲突。冯国璋主张与南方护法军政府实现“和平混一”而段祺瑞则主张“武力统一”,讨伐西南军阀。眼看冯、段相持不下,这时段祺瑞便拉拢曹锟,并许诺他若派兵南征,即补选其为副总统。曹锟大喜:冯代总统任期将满,如果当上副总统,等冯一下台,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当上大总统了。不过段祺瑞心里也有一个小算盘:曹锟有兵权,当上副总统就等于继承了冯国璋的地位,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实权派压在自己头上。因此,当曹锟派兵南征,要段祺瑞实践诺言时,段却推说等到南北统一后再补选。曹锟大呼上当,急忙私自调兵北返“休整”。
不久,冯国璋任期已到,安福国会选举徐世昌为总统。按照临时约法规定,还应选出一位副总统以备总统缺位。段祺瑞感到此时选曹锟为副总统,是团结北洋共同对付南方的大好时机,于是,他致函安福国会,提出以直鲁豫三省经略使操锟为副总统候选人。
可是,此举受到大总统徐世昌的暗中抵制。徐世昌也有自己的如意算盘:他不愿意甘当段祺瑞的傀儡总统,暗中与南方联络,提出“虚副总统一席以待南方领袖”的口号,想以此为诱饵换取南方对他大总统资格的承认,联络南方抵制皖系。而曹锟也接受上次教训,不见兔子不撒鹰,选不上副总统,决不南征。段祺瑞见曹锟既想当副总统,又不肯出兵南征,也颇为反感,对选举曹锟为副总统也就不十分卖力。
在这种情况下,副总统选举滑稽开场了。
选举副总统前,议员们放出风声,说:选举总统已经尽了义务,现在不能再尽义务了。曹锟理解议员们的意思,可是他认为,徐世昌当大总统没花一分钱,他当副总统也不应该花钱。一帮不愿意尽义务,一个不愿意掏腰包,副总统选举会就是开不起来。无奈,北京政府愿作“和事佬”,以军费为名拿出150万元,用作副总统选举,每张选票开价2000元。曹锟以为这回坐上副总统宝座已成定局,心情格外高兴。古往今来江山配美人,乐不可支的曹锟不惜以10万元高价,纳了一个小妾,要制造一个双喜临门的好气氛。不料消息传出,议员哗然,以为曹锟太瞧不起“民意代表”,议员身价不及一个女伶的五十分之一,都大起反感,不愿去投票。
1918年10月14日,大总统已经就职4天了,副总统还是没有选成。这时国会中的交通系首领周自齐,为拆副总统选举的台,花钱在天津设立议员招待所,邀请议员到天津饮酒看花。正当这批议员在天津南市妓院倚红偎翠之际,从北京奉命来津的一批打手突然扑了进来,把40多位议员押上了汽车,直奔火车站。乘着夜色,几位议员溜掉了,另有几位议员被押回北京,转身又逃回了天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闹得满城风雨,可还是未能凑足法定人数。曹锟空作了一场副总统的黄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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