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国栋
从1911年至1928年,新疆在省主席杨增新的统治下,和风顺雨的渡过了17年。令人称奇的是,别的省份统治者都是拼命扩军,而杨增新却把新疆军队消减至万人以下,如此薄弱的武装力量,挫败了俄国、英国、日本等列强对新疆的分裂活动,打击镇压了新疆叛乱分子,为新疆赢得了17年的稳定和和谐。时人称杨增新统治下的新疆为世外桃源。
杨增新,字鼎臣,云南省蒙自县人,汉族,1864年3月6日出生。1888年乡试中举人,次年参加会试,高中第127名进士,选用甘肃省中卫县知县。
杨增新虽是一介书生,对兵法谋略却深有研究。晚清时期甘肃一带盗匪颇多,刀客横行,地方官府对此非常头疼。杨增新当了中卫知县后不久,辖地百姓就因不堪官府、富户欺压而揭竿而起,声势浩大。杨增新不与乱民妥协,派兵擒杀带头叛乱的数十名头目,乱民即刻瓦解,因功晋升河州知州。杨增新还善于调解矛盾纠纷,任内多次协调处理回汉矛盾,免予民族冲突,对地方行政管理非常精明干练,得到时任陕甘总督崧藩的赏识,调甘肃提学使兼甘肃武备学堂总办(校长)。
1907年,杨增新调新疆陆军学堂总办,从此直到去世都没离开过,与新疆这块神奇的土地留下了不解之缘。
杨增新是怎么当上“新疆王”的呢?1911年,革命党人在新疆起义,成立伊利军政府,新疆末任巡抚袁大化将杨增新升任按察使,让其协助自己镇压革命党人。结果没几天,袁大化在革命党人攻打迪化时化妆逃回内地,将新疆的烂摊子丢给部下处理。革命党人攻不下迪化,在北京政府的撮合下,与新疆满清势力妥协,公推杨增新为新疆督军,就这样,云南人杨新增登上了“新疆王”的宝座。
杨增新当了新疆督军,面对的是一个四分五裂的新疆政府。伊利地区属于革命党人的地盘,迪化以外诸多州县,属于哥老会边永福、魏得喜的势力范围,此外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回族包括从俄国逃难而来的旧沙皇残军,各有各的势力和武装,都不是省油的灯。杨增新发挥其善于协调矛盾纠纷的特长,首先安抚了少数民族势力和俄国侨民,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回过头再在收拾对自己统治新疆不利的革命党人和哥老会首脑。至1916年,基本上将新疆境内的革命党头目和哥老会首领消灭。
杨增新当上新疆督军,还必须面对的就是中国混乱的政治局面。新疆地广人稀,财政收支困难,历朝历代都要朝廷拨款补贴,不可能建立强大的军队向内地发展。为此杨增新采取的策略是“闭关自保”,只认政府不认人。袁世凯政府他拥护、孙中山的革命政府他拥护,包括后来北洋三派控制的北京政府他也拥护,但他的拥护是有底线的,就是保持自己对新疆的控制,而且不参与军阀混战。他的这个主张得到新疆各族人民的欢迎,也得到了北京政府及广东革命政府的默认。杨增新的都督府大堂挂着他自己作的一副对联:“共和实草昧初开,羞称五霸七雄,纷争莫问中原事;边庭有桃源胜境,扭率南回北准,浑噩长为太古民。”对其统治新疆的政治纲领刻画得入木三分。
杨增新主政新疆期间,将全省正规军缩减至1万人以下,以缓解财政困难。如此薄弱的军事力量,按理来说成不了什么大事,但人家杨老将军(新疆各族人民对杨增新的尊称)硬是凭着没有重武器的1万人马,挫败了俄国(包括后来的苏联)、英国、日本对新疆的分裂阴谋,从外蒙古叛乱武装手里夺回了阿勒泰地区,使新疆成为民国初年少数几个没有陷入军阀混战的省份。当然了,杨增新对新疆的统治也并非没有弊端,他的闭关自守、愚民政策导致新疆现代化工业建设发展停滞不前,这个危害直到二十多年后王震将军进新疆,才开始缓解。
1928年,广东革命政府北伐成功,建立南京国民政府,中国形式上完成统一。杨增新虽然第一时间发出了拥护南京国民政府的通电,但是并没有打算放弃手中的权利。时任新疆军务厅长兼迪化道尹的樊耀南对杨增新的封建帝王式的统治相当不满,再加上听说杨增新报送南京政府的新疆各厅长中没有自己的名字,预感杨增新要对自己不利,打算先下手为强,刺杀杨增新夺权。
1928年7月7日,樊耀南在新疆俄文法政学校第一期毕业典礼上,对毫无防范的杨增新痛下杀手,乱枪将杨打死,然后率30余名叛军冲进总督府,搜出了总督大印,准备接管新疆军政大权。杨增新的亲信之一、新疆政务厅长金树仁听见枪声,闻杨增新被刺,急调兵镇压,将樊耀南等人擒获,后以刨心挖眼的酷刑处死。
杨增新遇难时66岁,遗体经俄国西伯利亚转运北京,安葬于北京北郊昌平区沙河镇的南沙河北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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