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盛唐”,其实,唐朝的经济进一步发展主要表现在:
(一)南北经济均有发展,更主要的是南方经济已逐渐成为中国中央政权的主要支柱,成为经济中心。
(二)生产力有了巨大发展,新的技术给生产带来突破性变化。如:造船、建筑、农田水利、造纸印刷术、瓷器、丝织都有创造性发明并向海外流传。
(三)与外国经济交流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与非洲、西欧、中亚、西亚、东南亚、日本、朝鲜等国,都有贸易往来,陆上、海上丝绸之路畅通无阻。
之后的五代十国,因为时间很短,所以,它实际上则是唐代的继续,经济虽因战乱而受影响,但仍然有很大进步,正因为经济的发展才有全国统一的迫切要求,所以,这次的大分裂很快被宋统一起来了。
到了宋辽夏金时期,中国经济其主要标志则是:以农业为主、以手工操作为基础的社会生产体系及其相应的制度保证体系已经趋于完善。从对资源开发的深度和广度而言,这一时期已经接近,甚至,几乎达到了古代技术条件所能允许的最高水平了。
若是问:两千年来,中华大地上哪个古代王朝的经济最为发达?
笔者认为:就是宋朝。
虽然,史学界尚有争议,但宋朝的经济并不弱小,反而比大多朝代都要强大。要知道,相比于盛唐时期的万国来朝,宋朝开辟了“海上丝绸之路”,将“被动外贸”转为“主动外贸”,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记得有西方学者说过:宋朝时期的“城门吏”的月收入,甚至,超过了一些欧洲小国的国王。虽然,这句话里有讽刺宋代贪污现象的成分,但亦向我们展现了一个真实的宋朝——一个看门的小吏都富有如斯。
说起宋朝开辟海上丝绸之路的原因,其实,是被迫而为的。
首先,我们知道,终南北宋三百年,除靖康年间和南宋覆灭之外,基本没发生过全国范围的动乱。宋朝对外战争比较频繁,也进行过数次镇压叛乱的内战,但这些战争大多是局部性的,对国家整体尤其是南方地区的影响很小。就这三百年而言,宋朝算是比较稳定的,这也就使得维持经济发展惯性成为可能。
其次,宋朝的战乱主要发生在北方及西北地区。换言之,汉唐时期的主要贸易路线——古丝绸之路已经被废弃了。宋朝人想要进行对外贸易,就必须另选一条路线。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西南地区交通不便,北方又常年处于战乱之中,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海道进行外贸。
开辟海路,有可能是宋人无心插柳之举,但是,却直接影响了大宋王朝的经济。
纵观大宋版图海岸线,从琼州海峡,到广州,再到福、漳、泉三州,北至胶州,海岸线完全对外开放。也就是说,宋朝的每一个海港,都面向南洋、西洋各国,海上贸易的渠道非常广泛。甚至可以说,通过这条“海上丝绸之路”所进行的贸易,比古丝绸之路更加便利,面向的国家也更多。
难得的是,早在宋太宗赵光义时期,宋朝皇帝就已经意识到对外贸易的重要性了。且看宋太宗赵光义的政策,颇有“招商引资”的意味。雍熙四年,赵光义派出八名使臣,分别出使海南诸藩国,进行“勾招进奉”,并采办龙脑、真珠(珍珠)、香药、犀牙等特产。宋太宗让这些使臣随身携带“空名诏书”,让他们前往藩国,“于所至处赐之”。放到现在来看,这就像是一个老板,将一份写有自己签名的空白合同交给自己的员工,让他们与合作伙伴自行签约,只要双方谈拢条件,现场填写合同内容。
最终,在宋太宗的鼓励下,宋朝的对外贸易蒸蒸日上。哪怕是刚刚进入动荡期的南宋初年,全国的税收都达到了一千万缗。按照宋朝的货币比率来看,一缗相当于一两银子,购买力相当于二百元人民币。也就是说,当时,宋朝的税收达到了二十亿人民币,其中,仅广州市舶司缴纳的贸易税就超过了两成,而加上泉州、明州等地的贸易税,足有二百五十万缗。仅南宋一隅一年的税收,就能与唐天宝年间持平。所以,宋朝之所以有那么多银两支付赔款,就是因为宋朝有钱。
有了发达的“海上丝绸之路”,还得配备与之匹配的先进商船。
宋朝时期的造船技术,堪称同期世界之最,也为宋朝的海上贸易提供了强大的技术支持。宋朝工匠的得意之作,便是多桅船,每一根桅杆都设有轴承,可以随时拆卸、放倒。此外,宋朝还有一种专门用于长距离航行的“木兰舟”,文献记载此舟“如巨室,帆若垂天之云,柂长数丈,一舟数百人,中积一年粮,豢豕酿酒其中”。一艘船,能供一百人连续航行一年,且里面还有空间酿酒养猪。
根据史料的记载,当时还有一种更夸张的巨船,号称可容千人“有机杼市井”。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宋朝时期竟能打造出一艘容纳上千人的巨型帆船,船上的空间还能容纳一座闹市。宋朝造船业究竟有多发达?我国打捞出宋朝商船“南海一号”就是最好佐证。“南海一号”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发现的海上沉船中,年代最早、船体最大、保存最完整的远洋贸易商船,船上载有文物6至8万件,且多是国宝级文物。
除能够承担大风大浪的巨型商船以外,宋人的海上贸易还有一项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指南针。可以试想这样的场景:在宋朝时期,宋人虽没有“炮利”,但仅靠“船坚”,就已纵横于海上,这是怎样的壮举。宋朝商人往往会先乘船前往南洋群岛,然后经马六甲海峡,通过孟加拉湾抵达印度洋,来到阿拉半岛后,从这里驶向地中海。从贸易范围上来看,“海上丝绸之路”覆盖的地区比古丝绸之路大了好几倍。
在十一世纪之前,印度洋是阿拉伯海商的天下,但是,在十一世纪乃至十四世纪这段时间,大宋的海商才是印度洋的主导者。
自从大唐以后,中国商人深受外国人欢迎。受传统礼教的影响,中国商人讲究“诚信”二字,再加上,宋朝时期,朝廷出台了一系列友好的对外政策,如:“蕃商有愿随船来宋国者,听从便”等等,宋朝一度成为外国商人们眼中的天堂。
绍兴七年,有个叫蒲亚里的洋人爱上了一个中国姑娘,想要在这片乐土上定居。在当时,有外国人在宋朝定居,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宋高宗听说这件事后,立即作出批示。虽然,不反对蒲亚里留在中原,但还是希望他能回国,将更多更好的货物带到宋朝来。
如果说,唐朝皇帝的胸襟,是欢迎所有藩属国来长安定居。那么,宋朝皇帝的胸襟,就是欢迎世界上的所有人来大宋贸易与定居。北宋时期,有许多犹太人聚居在汴梁,宋朝的老百姓亲切地将他们称作“一赐乐业”。在宋朝的通商口岸,则居住着许多阿拉伯民族的商人。
据研究,如今泉州、广州等地的蒲姓同胞,便有阿拉伯血统,有可能是这些阿拉伯商人的后裔。
并且,宋朝出台了一系列保护外来商人的政策,又有着宜居的生存环境,以至于许多外国人对宋朝流连忘返。哪怕是在南宋时期的临安,都住着不少外国人。
据文献记载,当时的临安城里有一条“藁街”,这条街上的居民无一例外,全都是“乐不思蜀”的外国人。除了外国商人之外,这条街上还住着许多外国使臣。从临安的“藁街”中我们能够看到盛唐时期长安的影子,可以说宋朝的开放程度丝毫不逊于唐朝。
一条海上丝绸之路,让宋朝脱胎换骨,成为外国人眼中的宜居乐土。根据史料的记载,辽国皇帝耶律洪基非常想生活在中国,“尝以白金数百,铸两佛像”,为什么要铸佛像呢?
就是为了祈祷“愿后世生在中国”。
当然,对于耶律洪基的这番话,史学家们做出了不同解读,有人觉得耶律洪基口中的中国并非北宋,而是“佛诞生国”。但笔者更愿意相信,耶律洪基的心中认为北宋是世界中心,所以,才会发出这种誓愿。
《清波杂志》中还有这样一段令人瞠目结舌的记载:
“辉顷在泰州,偶倭国一舟漂泊在境上,一行凡三二十人,至郡馆浴之……妇女皆被发,择端丽者以荐寝,名‘度种’。”
就是说,当时有不少日本女人,漂洋过海来到宋朝,想要与宋朝男子交合,孕育更优秀的子嗣,借此改良日本的血统。当然,“杂志”相当于野史,其真实性有待考量。不过,当时的外国人均想生活在宋朝,这却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宋朝的外贸开展得如此优秀,那么,为什么没有传承下来呢?
在元朝初期,中国仍保持着对外开放政策,这一点可以参考《马可波罗游记》。不过,在明朝中期,朝廷颁布了“隆庆开关”之后,私人性质的对外贸易遭到了封禁。在此期间,除了外国人向朝廷进行朝贡之外,民间商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开展海上贸易。即便是“隆庆开关”结束后,明朝对外开放的海港也只有一个,根本无法与宋朝时期的海岸线全部对外开放相提并论。
至于“闭关锁国”的清朝,更无外贸可言,不提也罢。
中国被全世界铭记,就是因为宋朝的海外贸易。由于,宋朝随处可见的陶瓷在外国成了紧俏货,所以,宋代的制瓷业蓬勃发展。在当时,宋朝的“宋瓷”恐怕比“宋词”更具国际知名度。我们且来看看英语中“China”的含义,该词取自印度语中的“丝绸”,除了代表中国之外,又有“瓷器”的意思。从这个英文单词上,我们就能看出:外国人第一次认识中国是通过丝绸,第二次就是通过宋瓷了。
正所谓“苍官影里三洲路,涨海声中万国商”,这首诗就是宋朝对外贸易的真实写照。宋朝虽然是封建王朝,但是,它绝不是一个封闭的王朝,而是个全方位对外开放的经济大国。
参考资料:
【《中国古代经济发展简史》、《宋史》、《宋朝时期的海上丝绸之路》、《宋朝时期的经济贸易》、《马可波罗游记》、《清波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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