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国家体育馆,人们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中国“折扇”。
《说文解字》注:扇从户,就是扉,即门,门以挡风。也难怪泰州人把门说成是一扇门。可是扇并不都是用来扇风的。手摇着扇子,胳臂上的肌肉能得到锻炼。扇上的字画、刺绣,还能带来艺术上的享受。扇子能作仪仗使用,又是曲艺、戏剧表演的道具。评剧《花为媒》里张五可的一把毛扇,一会儿随手舞,一会儿遮颜羞。《红楼梦》中的宝钗扑蝶,黛玉掩面,娇憨可人,情真意切。清初作家孔尚任在泰州写的《桃花扇》中更是一把桃花扇记录着男女主人公的沉浮命运,又用它勾连出形形色色的人物活动。尤其是李香君不甘屈辱,欲撞头自尽,血溅诗扇,杨龙友利用血点在扇中画出一树桃花的情节,让人感慨万端。一把纤巧的扇子,在孔尚任手中串络着纷乱的历史人物与事件。诸葛亮羽扇纶巾,玉树临风,他的鹅毛扇轻轻晃动,是要决胜千里之外的。此外,还有孙悟空过火焰山用的芭蕉扇,宋江的兄弟宋清用的铁扇……
有人作过统计,中国历史上有150多位文人骚客,写下了300多首有关扇的诗篇,至于“咏扇”的诗词,就有1500多首。扇上题诗的珍品,有人推汉代班婕妤的《团扇诗》:“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既写扇又写人,一腔宫怨竟寄于扇中。但是桃叶的《答团扇歌》也毫不逊色:“七宝画团扇,灿烂明月光,与郎却耽暑,相忆莫相忘。”还有一种另类题诗,流传至今。比如,清朝曾有一个王爷的儿子要参加乡试,为图吉利,想请曹雪芹在精巧的扇子上作画题诗。曹先生欣然应允,寥寥几笔,题诗一首:“扇扇有凉风,王子上学堂。八月中秋考,头榜状元郎。”王爷大喜,拿着扇子四处夸耀,可看的人无不掩口偷笑。王爷不明白,找了个老秀才问究竟,才知道那是一首嘻骂人的藏头诗。
在人们的印象中,好像没有看到老外用过扇子。其实不然,史料记载古希腊人就用扇子,而且据说折扇的娘家在日本。在日本,扇子象征着生命的开始,小孩成年时得到的礼物就是扇子。扇子还是某些神道仪式中不可缺少的道具。在欧洲,扇子是妇女的饰品。伏尔泰说过:“不拿扇子的妇女,犹如不带佩剑的男子。”于是,我们看到了《飘》中的奥斯佳在舞会上轻摇小扇的妩媚,感觉到了《幽谷白合》中伯爵夫人暗藏的欲念,还有简•奥斯丁笔下伊丽莎白对达西的偏见。
一把扇子,神奇莫测,在老百姓那里成了消暑纳凉的家什,在说相声的那里成了道具,在武林高手那里就成了搏斗的兵器,在青年男女那里成了传递爱情的信物,在书生手里成了风流倜傥的标识,在名士高人那里只须在扇子上画它几笔便又成了价值连城的文物……
可是,最让我怀念的还是曾经伴随我孩提时代度夏的芭蕉扇。虽然这传承数千年的芭蕉扇现在已然行将式微了,然而平心而论,芭蕉扇的退出和其原始功能的消解,至少见证了社会的进步,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只不过,人是有感情的,坐在空调间里享受清凉世界的时候,回忆起芭蕉扇给人带来过的舒适与欢乐,总会有点别样的滋味在心头。现代化时代的到来,将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又疏远了几分,但想到此前多少个漫长的夏季,芭蕉扇生风送凉,人们对这自然界绿色家庭成员的感恩,不是依然铭刻难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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