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城的老龙门阵】龚晴皋的传说之三:一字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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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庆城的老龙门阵---龚晴皋传说之三:一字千金

  为让朋友了解龚晴皋故事的由来,故将传说之一第一部分复制在前,请谅解。

  说这个故事之前,先要说一个地方,就是主人公的出生地,巴县冷水场(乡)。

  冷水场在哪点?在今九龙坡区的华岩镇。冷水场也叫冷水垭,街建在一条南北走向的石岗之上。石岗之下,有龟停溪,一名退溪,(今跳蹬河)曲曲弯弯从岗下南流。(龚晴皋退归故里,见这段小溪回流往北,取名退溪)。有石板路从石岗垭口通过,岗下大路旁,岩脚下有浸水出露。建场之初,垭口上有了住家户,开了幺店子。为了饮水方便,就在此挖了一口水井。井水清洌、回味甘甜。到了热天,井水更显得冰冷,喝了特别解暑。石岗岗上的这个垭口因此取名冷水垭。以后人户多了,有了街,开了各色店铺,就成了场,即借冷水垭改叫冷水场。

  冷水场建于明代,绵延数百年,直到清末。此时巴县衙门以天时地利人和之意,将冷水场改建为人和乡。30年代中期巴县政府又将人和乡改建为人和镇,为县西重镇之一。

  抗战爆发,国民政府迁入重庆以后,定重庆为陪都,改四川省辖市为行政院直辖市。巴县此时仍隶属四川省,巴县政府仍驻重庆城下半城巴县衙门。巴县政府奉命要迁出重庆城,迁入四川省管辖的巴县境内。因此,巴县政府于1939年5月31日,从下半城巴县衙门迁出,迁驻巴县人和镇,直到1941年。

  六十年代,曾为中梁山街道办事处驻地。80年代后,以人和镇辖区有华岩寺,曾建华岩乡,更名华岩镇。

  再说龚晴皋这个人。

  龚晴皋叫龚有融,晴皋是他的字。他的祖上原藉四川营山,在祖父这代时,举家迁来巴县冷水场。龚晴皋生在巴县,也长在巴县,当然死后也葬在巴县。他自幼聪慧,读书用功,尤善书画。乾隆四十四(1779)年考中举人,后选派去山西崞县当知县。为官清廉,地方称颂。后辞官回到冷水场,以种地、教馆为业,为地方民众做了不少好事,乡亲都称他龚先生。《巴县志》上,有他的题名、小传以及事迹。

  他的故事很多流传在民间,经过了两百多年,到了今天,仍然有一些老年人能够说点出来。不过,在坊间,一个故事有的在历史上有记载,有的却没有,没有的往往流传还要多点。在传说的过程中,又有意无意的人为加点,有的又减点,有的张冠李戴,有的还被神化。因此,一个故事说出来,就有了各种不同的说法、不同的版本。

  以前说了他上京赶考名落孙山,由于无盘缠回家,只好在客栈打工。过年替人写的对联,被皇帝看见,认为对联好,字也写得好,无意中点为“字状元”。后闲来无事画了幅“掷骰图”惹得皇帝批评,他的解释又让皇帝高兴,放他到山西当官。临走时还客栈老板的情,有了这个“一”字千金的故事。

  龚晴皋得到吏部公文,要到山西上任。他告别成亲王,回到东升客栈,做上任的准备。

  在路上,他想,当时落了难,回不了家。还是王老板收留,让他帮忙记下账。管住管吃不说,还有点零用钱。几个月下来,攒下大约一两银子。现在要走了,这收留之恩,总得报答。可就这一两银子,咋个拿得出手?

  龚晴皋住进成亲王府,常陪成亲王外出应酬,此时在京城已是小有名气。虽说吃穿不愁,却没有银子收入。成亲王忘了给零花钱,他也不好意思向张口要。要去山西上任了,成亲王倒是给了些银子,刚好够自已一行人路途之用。

  到了东升客栈,王老板一见是龚晴皋龚状元来了,好不高兴,接进店里安排坐下,一边说是你一进亲王府,就少见,真是稀客。一边吩咐厨房,赶紧办菜,要好好的同状元喝上几杯。

  席上,龚晴皋对王老板的收留之情,一再表示感谢。说了皇上派他到山西做知县的事,表示到了山西任上,有了奉禄之后,一定会报答之意,一一说了。

  王老板一听,不高兴了,说:“状元公,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我开店几十年,就你一个状元住过,请都请不来,还说那样报答?我这客栈就是托你状元公的福,生意好了不少。现在你又放了知县,也给我这小客栈带来好兆头。你去山西,造福一方百姓就是了。”

  龚晴皋见王老板这样表态,也不好再说,只想到了任上再说。

  这天,上任的准备工作已经就遂,随行人员已经在宛平驿等候。王老板早已准备了栈行酒,两人推杯换盏,喝得正欢之时,门外进来一人,在柜台问了一下,就径直走到桌前。对龚晴皋双手一揖,说道:“龚大人,我是湖广总督衙门的差官,奉总督大人之命,来求龚大人墨宝。”

  原来吏部天官做六十大寿,湖广总督曾是他的门生,就送来厚礼祝寿。这湖广总督也听说了,这龚晴皋是皇帝亲口点的字状元。谁要能得他的一幅字画,是很荣耀的事。但能得到他字,也不那么容易。湖广总督也打听清楚,朝中除了成亲王等几个王爷、大员外,还没几个得到过龚状元的字画。就连当朝一品的吏部天官,也没有得到过。因此,想求一幅龚晴皋的字,当作送天官的寿礼。在差人来求字时,就准备了润笔银子一千两,打算花大价钱买。

  龚晴皋早已晓得吏部天官做寿,地方大员有点瓜葛的,纷纷送来大礼。但他自已没得银子,且听成亲王暗示过,此人不可交往。因此只当不知,自顾准备上任。现在湖广总督为天官祝寿,派人来求字,依他的脾气,本想不写。但想自已欠王老板人情,好久能还,还不好说。不如设法让他们替我把店老板的情还了。这么一想,就问差官:“你家大人要什么字?”差官答道:“我家大人说了,请你写‘一品当朝’四个字就行了,要拿去刻成寿匾的。”

  龚晴皋听了,“哦”了一声,让差官退到一边等候,请王老板拿来纸笔,大笔一挥,一字一纸,立马写成。待墨稍干,取了一张放在一边,将其中四张折成一叠。这才叫来差官,说是字写好了,拿去。差官接过纸叠,也不好翻看,小心放入怀里,拱了下手,道声“谢谢”,转身走了。

  龚晴皋见差官走了,才说:“王老板,时辰不早了,酒嘛,就不再喝了。我得上路了,免得他们久等。”说着,把放在一边那张纸拿出来,说道:“这张纸上,写的是个‘一’字,放在你这点,是个念头。假如有人找起来,要你这张纸,你就说这张纸是我的,留下来还你人情的。他要买,你可以卖。你就给他说,这张纸上的字有点贵,少一千两银子不卖。卖的银子,就放在你这点,算我的一点心意。”

  龚晴皋走了。王老板很小心的把这写着“一”字的纸收进柜子,锁好。老板娘听说了,有点不相信,说道:“龚状元的字好是好,怕一个字也卖不到一千两哟?有这样傻的买主吗?”王老板只笑了笑,说了声:“妇人之见。这是字状元留下的念头,有人买,我还不想卖呢。”

  那差官接了纸叠,一边走一边在乐。先以为求字状元写字,怕要费些口舌。虽说有一千两银子用来买字,但这种人讲的是清高,要的是骨气。他不写,咱家大人也拿他没法。那想得到,他不但写了,连润笔银子也没要。乐得这一千两银子就装进了我的包包,让我发了个大财。

  他把纸送到匾牌铺,交给老板。老板很细心,打开一看,四张纸,一张上有题名落款,另外三张,每张一个字,只有“品当朝”三字,缺个“一”字。差官想是自已放丢了,一想也不对,纸放在怀里,又没有取出来看过,不可能丢。要丢,也不可能只丢一张。想来是少写了一张,于是赶紧跑到东升客栈,却听说龚晴皋已经走了。这差官心想,不就差一个“一”字嘛,好大个事,叫匾牌铺补上一个,不就得了?

  那晓得回到匾牌铺一说,老板生气了,说:“你这差官枉自在大衙门混,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这写字,各人写的笔法不同,风格也不同。对头,字画是可以摹仿的,有的人摹仿得像真迹一般,普通人是看不出来。但摹仿的再像,也摹仿不出神髓,行家一看,就晓得真伪。况且这龚状元的字,是自成一体的,这几个字力透纸背,想是一气呵成。缺的这个字,看似简单,只是一横。可而今天下,有几个人敢狗尾续貂,去写这个‘一’字。你不把原迹找回来,我这小店真不敢接你这活。”

  这一说,才把差官说慌了,咋办,只好租匹马,顺着官道去追。直到傍晚,才追上。差官跳下马来,直是赔罪,请龚状元大人不计小人过,补写这个“一”字,好让他回去交差。

  龚晴皋见差官打拱作揖说好话,这才说道:“上差的事,本应照办,可以路途之上,无纸无笔,也写不出来。况且,这时离别好友,心情也不好,写出来的字也有差别,实在难以从命。”那差官听完这话,就像掉进冰窖里,冷了又凉了,不晓得咋办。

  还是龚晴皋说:“不过,我以前欠了东升客栈王老板一个大大的人情,一直没有还上。想等到上任以后,有了奉禄,才来还他。就抵押了一张纸在他那点。纸上写的,也就是这个字。你实在要,就去找他商量。”

  差官一听,无法好想,只好谢过。半信半疑连夜回到城里,赶到客栈找王老板要字。王老板看一天还没有过完,这差官就来要字,想起龚晴皋说的话,就说:“差官大人,这龚状元是有一幅字在我这里,是让我保管,他不在,我也不能给你。”这差官没法了,就说:“我已经找到龚大人了,就是他让我来取的。”

  王老板听后说道:“既然你说龚状元让你来拿,可有凭证?没有免谈。”

  差官哪的想到要龚大人写凭证,没有人家又不给,只好说到:“王老板,龚大人说了,他欠了你一个大大的人情,就把字押在你这里了。我愿意拿银子来买这个字,替他把人情还了,求你把字给我。”

  王老板这才说:“要是要得,不过龚状元说了的,这个字有点贵,要一千两银子才卖,少一分一厘都不得卖,你干不干?”

  差官听了,也无话可说了,人家要一千,就得给一千。只要把字取回去交了差,不误事,总督大人不怪罪,就是上天保佑了。况且,这银子本来就是给人家的,自已没有这个福分,得不到而已。只是白赔了银子租马,跑了大半天,还累出一身臭汗。

  看着这张千两银票,老板娘回过神来,说了声:“妈呀,龚状元的字,真的是一字千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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