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在翻看《史记》之前,有一个问题,按道理来说,司马迁写《史记》应该是从华夏文明的开端“三皇五帝”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他那个时代,就是汉武帝时期,中间呢有三千年的历史跨度。可是我们看到的《史记》却是以“五帝”作为全书的开端,直接跳过了“三皇”。是司马迁没有听说过三皇的上古传说?人首蛇身,创造八卦的伏羲大神?没有听说过女娲补天,盘古开天辟地?还是没有听说过燧人氏钻木取火?神农氏尝遍百草?
他肯定是听说过的。但是《史记》中没有关于三皇的专门记载。只有在《秦始皇本纪》里,借李斯之口,说出了一句“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仅此而已。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作为我们华夏老祖宗,为人类发展做出质的进步的“三皇”没能出现在这样高规格的史书当中呢?
第一个原因,“三皇”虽然是我们中华文明的始祖,但是没有真实的直接证据流传下来,有的只是口口相传的传说,甚至大部分的传说都是脱离真实生活层次的,简单举个例子,比如说女娲造人,暂且不说我们人类的进化论,我们知道我们人类是胎生动物,女娲是用泥土捏的人,显然这种神话色彩的故事,可以成为故事,但无法成为史书的一部分。
司马迁又是一个非常严谨的史学家,他大量的阅读古书和史料,实地考察历史遗迹,亲自搜集历史实据,以作汇总,然后进一步的认真分析和细心选择。在《五帝本纪》中有这么一句话,“余并论次,择其言尤雅者,故著为本纪之首”。可见司马迁对史料的真实性和选择性决定了他用“五帝”作为本纪和全本书的开端,而不是“三皇”。他不想《史记》作为一部史书,拿神话传说作为起始,给自己的史书打下一个鬼神的基调,降低《史记》的可信度和史学价值。
第二个原因,完全是我个人凭空猜测揣摩的,我觉得《三皇本纪》司马迁是写了的,因为如此美丽的神话故事,作为一位文人,是不可能不技痒,并且从新整理描述,并记载下来。“三皇”的故事,更像是一个人年轻时候的一段绮丽的梦,色彩斑斓,光怪陆离,温馨与震撼,生命的诞生与世界的周转。这些故事都太美丽了,太迷人了,司马迁不可能不去写。
只是,他写了,但他又非常清楚史书的特质,坚硬冰冷。所以,他并没有把《三皇本纪》加进《史记》当中,甚至记录“三皇”的文章叫《三皇传说》,《三皇神话》。而这种单一存在的手稿,传承下来的几率比一部史书传承下来的几率要小太多了。
年轻时七彩的梦,终究会遗失,成年人世界那沉重与冷酷的记载,则得到流传。
第三个原因,和司马迁个人有关。咱们前面聊到过司马迁是一位通晓百家,融会贯通,自成一家的学者。但他身体里“儒家”的基因是占很大比例的。他虽然也说过儒家是费话多,实操少,但同样他也非常认可儒家的“三纲五常”。这种认可是印到骨子里的,所以他对于世界的评判,很大程度上是依据和遵循了儒家的“伦理文化”。(其实我们现代人也是,讲的是伦理道德)
我们知道“三皇”时期,是远古时期,人们只是以血缘关系结成了亲族集团——氏族。形成了一片片的氏族公社,散落在以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为主的各水系周围。这种氏族公社有一个时期甚至是母系社会,女人是氏族的主体,从生至死,都生活在氏族中,而氏族的男子则施行走婚,就是成年后,要去到其它的氏族公社进行群婚。
“三皇”时期的生存模式,又是女子为大,又是群婚,又是互食,完全没有伦理道德可言。这在司马迁眼里是无法认可的。所以他没有记载“三皇”时期。
当然,司马迁的《史记》没有记录“三皇”,不要说我们,就是他之后的古人,也为《史记》感到惋惜。于是,唐朝贞观年间的一位史学家司马贞,专门为《史记》补了《三皇本纪》,描述了伏羲、女娲、神农等上古时期神话传说的人物和部落首领的历史故事。以慰先人,以饕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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