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辛亥時期一些人物的看法
二、袁世凱
現在我們評論袁世凱,不論是大陸還是台灣的官方論點,均稱其為“竊國大盜”,謂其“竊取了辛亥革命的果實”。極端對立的雙方基于在這個問題上的驚人一致,來源於雙方抬舉孫文的共同政治需要,幾乎徹底掩蓋了歷史的真實。
從現有的資料來看,袁世凱的個人品德應該說確實比較卑下,賣友求榮、出爾反爾、指鹿為馬、自吹自擂等各種卑鄙下流的手段都使得出來,是個標準的政客。但我們在評價歷史人物時,不僅應該討論他的人品,更要看他在客觀上上對社會所起的作用,是否符合歷史的進步。千秋功罪,不可單以人品為準衡,袁雖品格卑下,但畢竟是中國近代史上一個有重大影響之人物,對其功罪之辨,也應一分為二,不應以道德的先入之見影響。
袁氏之起家,實始於戊戌之告密。當時袁在天津小站以新法練兵,該軍雖為中國最早之新式陸軍,較老式旗兵具有戰鬥力,但在清末之官僚政治中,袁以一個漢人小吏的身份,僅憑這樣一支微弱的試驗性的軍事實力,是不可能進入權力高層的,這一點在中國海軍的變遷中,有很明顯的體現。(中國新式軍隊,陸晚於海二十餘年)
光緒帝、康、梁、譚嗣同等策劃並實施的戊戌變法中,出于與掌握實力的后黨抗衡的需要,竭力拉攏袁世凱。按當時的力量對比,以袁區區一旅新軍,對抗榮祿等人的大軍確實力有未逮,出于自身的安全考慮,袁世凱如斷然拒絕加入帝黨,則無可厚非。但不該的是,袁世凱先有貪功參與策劃誅殺榮祿之舉,後又悚於力量的對比而倒戈告密。因了袁的賣友求榮,致使光緒幽囚瀛臺,六君子被害,而袁自己則“立了大功”得西后之重用,從此進入權力中樞,並在日後最終得以爬上“內閣總理大臣”的位子。
由于袁“小站練兵”的成功,也由于袁進入權力中樞後培養自己實力的需要,使得新軍制度在全國得以推廣,在相當程度上替代了舊式旗兵。這些以漢人為主體的新軍客觀上成為了日後埋葬清王朝的重要力量,實際上,無論武昌首義還是各省響應的,都是以這些新軍,袁用以逼清帝退位的也是這些新軍。
辛亥武昌首義後,南方各省紛紛響應,但是,起義的各實力集團並不互相統屬,他們湊合起來的“臨時政府”實際上是還一盤散沙,除了在反清上比較一致外,其實各有利益,故雖然數量龐大,卻不可能通力合作,協調作戰,弄不好還要落井下石甚至自相殘殺,很難抗衡清廷的軍事反撲還,被各個擊破的危險極大,這一點再歷次改朝換代中都有“精彩”的表演。因此,從“中華民國”成立開始,“革命”一方就存有拉攏當時清廷主要軍事領導人袁世凱的期望,從這一點上說,袁的再次倒戈對辛亥革命的最初的階段性勝利是有功勞的。
當然,袁的倒戈絕非是“真心讚成共和”,他衹是想取代清廷成為新一代帝王而已,故有此后稱帝的醜惡表演。
由于雙方“各取所需”,袁很快取得了“民國”領導人的地位,並且在他掌握強大的北洋軍事實力的情況下,他實際上已經獲得了某种程度上的獨裁地位,使初期的民國幾乎成為“袁氏江山”。在這種情況下,袁自認為已經能夠控制中國的局勢,于是迫不及待地要實現“一家天下”的理想,強化中央集權,積極準備稱帝。
然而袁沒有想到的是,他所倚靠的北洋將領卻不能容忍他“盃酒釋兵權”式的努力,也不再喜歡弄一家皇帝來“生生世世”地“領導”他們。對他們來說,“共和”是個很好的政治形式,為每個人都留下了“合法”晉身最高權位的途徑。因此,他們並不真心支持他复辟帝制,甚至在“護國戰爭”中還或隱蔽或公開地扯他的後腿,否則以蔡锷遠在雲南的區區三千護國軍,連四川都沒有攻下來,怎麽就把袁“打敗”逼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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