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丝雨叹梨花—《历代女诗人的诗生活》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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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自古就是诗歌的国度。两千多年漫长而深厚的历史文化孕育出了无数传诵千古的旷世名篇和众多名垂青史的诗坛大家,略有些文学常识的人对此都能如数家珍。可以说,诗歌是中国文学的脊梁。

   但是,我们翻开中国浩瀚的诗歌史册却不难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男性诗人多如牛毛,而女性诗人却凤毛麟角。似乎除了李清照之外,一整部中国诗歌史完全是由男性诗人写就的。甚至在当代出版的一些权威的古诗集中,对女性诗人及作品也几乎只字未提。

   暂且抛开“男尊女卑”之类的陈旧话题不谈,也许当代人对中国古代诗歌的认识真的存在某些偏颇。无庸质疑,中国的诗歌史确实是以男性诗人为主导的,但同样不可否认,就是那些在我们看来少得可怜的女诗人们,她们也在中国的诗歌史上肩负起了重要的角色(当然,远不止一个李清照)。她们犹如一件华丽外衣上的那几枚小巧玲珑的珍珠纽扣,也许无人在意,却依旧光芒四射。她们更犹如一朵朵在水雾中盛开的鲜花,在朦胧中挺起迷人的腰肢,正散发着淡淡的芬芳,等待着我们来发现、观赏。

   康蚂的《满目梨花词——历代女诗人的诗生活》无疑成为了造访这座诗坛神秘花园的首位另类客人。之所以说它另类,是就该书的精神理念和文笔风格而论的,这一点读者自明。你可以说它的学术思想并不严谨;可以说它的引经据典并不可靠;你也可以说它的信笔畅述并不权威,但你却难以抹杀它所独有的文学魅力。

   首先必须阐明,《满目梨花词——历代女诗人的诗生活》是当代中国特殊文化生活背景下的产物。只有明确了这一点,我们才能真正把握住此书的神髓。

   历史演变至今,中国人在思想观念和文化情愫上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文学永远要紧跟时代的脚步而发展。古人讲求幽清淡雅之境,自然便有《诗品》、《文心雕龙》那样的淳厚风骨,似清酒素琴,撩拨你的心菲;而当代社会纷繁多姿,新生事物更是层出不穷,那又何尝不可诞生一部《满目梨花词》,如交响乐般激荡一回你的胸怀呢?

   《满目梨花词——历代女诗人的诗生活》与其说是一部随笔,到更可称是一部正史名文+野史传奇+诗歌赏析的“鸡尾酒式”作品。不晓得它是康蚂经年日久的潜心呕血之作,还是灵感即来,遂信笔挥就的多篇集成,但显而易见:全书在再现古代故事的背景下,却从始至终跳动着当代生活节奏的最强音。且不论书中对42位女诗人坎坷经历的现代化演绎,也不谈康蚂对书中所引的代表诗作近乎散文般的全新解读。笔者在此只关注一点:那就是全书所暗涵的对女诗人命运及地位的无限伤感与叹怀之情。这也正是《满目梨花词——历代女诗人的诗生活》的灵魂所在。

   文学从生活中来,诗歌更是诗人对自己亲历生活的精华提炼。生活通过诗人的灵笔可以转化为诗,而诗中更蕴藏着无限丰富的生活,尽管那些并不都是甜蜜的。

   女人也许真的天生就是柔弱的。即便她们是诗人,即便她们不止会独自在幽静的夜晚躲藏在角落里偷偷哭泣,即便她们可以将心中的苦闷与愤怒,梦想与爱恋,无奈与哀伤化作美丽的语言,但那字里行间仍不免会流露出一股凄婉与惆怅,寂寞与悲凉,纤柔与无助。那是一抹抹蘸满了血与泪的笔墨,那是女诗人自我的倾述,那是属于女人真正的情怀。

   读罢《满目梨花词——历代女诗人的诗生活》,似乎是完成了一次穿梭古今的时光旅行。尽管我们会不时因为书中蹦出的一两句现代腔调而忍俊不禁,尽管我们会为作者恰到好处地将当代流行歌曲对接古代诗歌而啧啧称奇,但真正可以震撼我们心灵且绕梁三尺仍余音不绝的还是42位女主人公跌宕起伏的传奇经历和她们可歌可泣的人格力量,那些寄托了无限愁绪的诗篇则是她们对自己的一段段人生记录和自我完成的一次次精神救赎。

   我们为刘细君的客死异乡而悲恸;为卓文君的力挽狂澜而庆幸;为薛涛的超然洒脱而敬佩;为鱼玄机的误入歧途而扼腕;为花蕊夫人的铮铮铁骨而叹服;为关盼盼的撒手人寰而痛心;为唐琬的默默隐忍而落泪;为倪瑞璇的愤世嫉俗而击节称快;更为贺双卿的香消玉殒而难以释怀……诸此种种,一句话:我们都在被女诗人们感动着;被女人们感动着。但感动的同时,我们也不禁心生怜惜之情:因为她们无论最后的归宿如何,她们的遭遇已经注定了她们的人生终究是一场悲剧,而这悲剧却又无疑例外的与男人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刘细君为了汉武帝的雄图霸业而忍辱负重;卓文君因为司马相如的始乱终弃而发出了“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的呐喊;甄妃成为曹氏父子之间可以推来让去的玩物;薛涛的一片痴情空自浪费在了风流成性的元稹身上;关盼盼被白居易逼得愤而自尽;严蕊饱受朱熹的百般迫害;无辜的唐琬惨死于封建家长制和懦弱无能的陆游之手;萧观音对美好爱情的追求却使自己成了耶律洪基的刀下之鬼;而柳如是的半世蹉跎更是始终未能摆脱钱谦益的阴影……看看这些男人们吧,他们在我们的印象中“立德”、“立功”、“立言”,彪炳千秋,万世称颂;可在面对这些女人们的时候,他们又是何等的虚伪自私、凶残无耻,其丑恶的本质暴于光天。看看这些女人们吧,她们在我们的印象中名不见经传,轻如鸿毛,但她们却在凭柔弱的身躯向罪恶发起无声的抵抗,这又是何等的崇高,何等的伟大!但这崇高伟大的背后却又是以她们的悲剧为代价的。究其原因,也许只有一个:她们都是女人。

   当我们今天再次翻开厚重的中国诗歌史时,我们会记得曹操“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大气豪雄;却忘记了蔡琰“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的悲情嗟叹;会记得李白“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浪漫寄语;却忘记了薛涛“闺阁不知戎马事,月高还上望夫楼”的浓浓相思;会记得李商隐“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生死不渝,却忘记了鱼玄机“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的如痴如狂;会记得苏轼“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闲情逸致,却忘记了朱淑真“针线懒拈肠自断,梧桐叶叶剪风刀”的愤闷抒怀;会记得文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汉青”的壮怀激烈;却忘记了花蕊夫人“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的忠贞不屈;会记得龚自珍“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的肺腑狂吼,却忘记了倪瑞旋“无人能脱征徭累,只有青蛙不属官”的淋淋控拆……我们忘记的,真太多太多。

   康蚂的《满目梨花词——历代女诗人的诗生活》就是肩负着这样的使命横空出世的,它前所未有的使我们纵览了42位诗坛巾帼的精彩一生,领略了她们各自令人折服的女性魅力,大大提升了女性诗人在读者心目中的地位。42位女诗人犹如42片鲜红的花瓣,饱经无情风雨地吹打,纷纷落地,然而她们非但没有腐朽,反而化成了42座无名丰碑,巍峨矗立在辉煌灿烂的中国诗歌史林中。

   当然,还是那句话:一千个读者的心中就有一个哈姆.雷特。同样,一千个读者的心中会有一千个卓文君、薛涛、萧观音、柳如是……后人将会更加广博而深入地走进她们。从这一点上说,《满目梨花词——历代女诗人的诗生活》无疑是具有创世开山意义的,康蚂君可谓功德无量。

   康蚂在书的前言中说道:“生活中太多太多的烦心事摧残着我们的大脑,骚扰着我们的生活。”是啊,反观一下我们自己吧,结束了一天疲惫的工作,在一个宁静的夜晚,独自一人斜躺在沙发上,沏一杯淡淡的清茶,手捧起这本小书,与古代的女诗人们来一次无声的时空对话,与她们同呼吸、共命运,陪她们一起体会人生的各种酸甜苦辣,看看她们是如何对待命运,如何抒写生活的吧。那时,你也许真的会明白:我所经历的一切,原来真不过如此而已。女诗人的情操值得我们敬仰,更值得我们学习。正是:

   凄凄切切何为家,

   月高闺阁泪无涯。

   四十二夜无声诉,

   凉风丝雨叹梨花。

标签: 历代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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