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秦始皇究竟想要传位给扶苏还是胡亥,放在以前是毫无疑问的——扶苏,因为史书中就是这么写的,但是,随着一批古代竹简的出现,这个问题又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我们先来看传位扶苏之说。《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在秦始皇三十七年,也就是公元前210年的时候,秦始皇进行了第五次东巡,这趟他跑得很远,跑到东南沿海转了一圈,又北上到山东荣成和芝罘半岛,而后来到了平原津,在今天的山东平原县。
秦始皇的身体却出了问题,到了平原津就开始生病,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以至于他自己听不得“死”字,大臣们也不敢说。就这么拖着,拖到真的不行了,他写了一封书信,想要给公子扶苏,内容是让他回咸阳治丧。
至平原津而病。始皇恶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上病益甚,乃为玺书赐公子扶苏曰:“与丧会咸阳而葬。”此前,扶苏因为劝谏秦始皇引发不满,被发配到上郡蒙恬的军队里。而在弥留之际秦始皇派扶苏治丧,实际上也就相当于让扶苏回来接班。
可惜,这封信没有寄出去,而是保存在中车府令赵高的手里。等出巡的队伍走到了沙丘(河北邢台),秦始皇就真的死了。
赵高跟秦始皇的小儿子胡亥关系更亲密,这次出巡,胡亥刚好又随行,于是赵高就想到,不如偷天换日,让胡亥继位好了。他串通丞相李斯,篡改了秦始皇的遗诏,逼迫扶苏自杀,胡亥成了继承人。
丞相斯阴谋破去始皇所封书赐公子扶苏者,而更诈为丞相斯受始皇遗诏沙丘,立子胡亥为太子。更为书赐公子扶苏、蒙恬,数以罪,(其)赐死。两千年来,《史记》的这个记载一直为人们采信。
接下来看传位胡亥的说法2009年,一批来自海外的西汉竹简入藏北京大学,随后北大历史系、中文系、考古文博学院的专家教授们对这批竹简进行了清理和释读,在里面整理除了一篇比较完整的“秦始皇语录”,这就是《赵正书》。
秦始皇家为嬴姓赵氏,当时男子称氏不称姓,所以应该称他为赵政。《赵正书》里记载了秦始皇的个人经历,对他最后一次出巡的事情记载得尤为详细。其中有些跟《史记》相合,有些则不一样,最要紧的是,关于秦始皇传位给谁,就跟《史记》大不相同。
《赵正书》说:
丞相臣斯、御史臣去疾昧死顿首言曰:“今道远而诏期群臣,恐大臣之有谋,请立子胡亥为代后。”王曰:“可。”意思是,丞相李斯和御史冯去疾请示秦始皇,担心有人趁机搞阴谋,请秦始皇赶紧立胡亥为接班人,秦始皇同意了。
如果我们相信《赵正书》的记载,那么秦始皇本来就要传位胡亥,不存在阴谋说。至于《史记》和《赵正书》在这件事上谁更可信,学者们还没有达成统一认识。有些人认为,既然秦始皇让胡亥跟随出巡考察,就是有意培养他,所以《赵正书》更可信;也有人认为,《赵正书》只是汉初记载秦史的诸多作品之一,司马迁未必没看过,但司马迁经过分析,还是认为传位扶苏之说更可信,因此在《史记》中那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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