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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前时代已有冶金技术和砣具
最近,省文物研究所研究员张敬国和台湾古玉研究专家陈启贤先生利用先进的偏光立体显微镜,对含山县凌家滩出土的新石器时代晚期玉器进行微痕观察和测试,发现凌家滩先民在玉器制作过程中,已采用了原始车床性质的机械砣和微型管钻。从其钻孔痕迹来看,这种微型管钻只能是金属材料制成,而决不是竹管或骨管。这一重大发现,揭示出我国早在殷商青铜器时代以前,就已出现了某种冶炼技术和金属工具。这将改写我国冶金技术史和工具制造史,并对整个中国文明发展史的原有结论产生极大冲击,使我们对中国文明史的认识上延几千年。 凌家滩遗址出土的上千件玉器,其制作之精,造型之美,曾震动我国考古界,被评为1998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但过去考古界对凌家滩玉器的研究,仅局限在纹形、器形的直观认识上。这些精美的玉器究竟是用什么工具制作的?其工艺水平达到了什么程度?还不能有科学的结论。从去年开始,张敬国研究员约请台湾古玉研究专家陈启贤先生来皖共同研究凌家滩古玉,他们独辟蹊径,专从古玉制作时遗留的微痕上去探索各种历史信息,而不再停留在专家的权威鉴定上。这种从微痕世界求证的科学方法,在我国的考古界是前所未有的。他们利用陈启贤先生自己改进的偏光立体显微镜对水晶耳、玉冠、玉人、玉鹰、玉管、玉环、玉喇叭、玛瑙斧等九件玉器作了多次微痕观察和研究,有了令人吃惊的重大发现。如玉人背部的隧孔,肉眼直观好像是由简单的两面实心对钻而成,没有任何稀奇之处。但偏光立体显微镜的观察却告诉我们,玉人背部的隧孔打法十分科学,它先是在两端打出直径0.07毫米的竖孔作定位,然后再斜钻贯通。这种钻法常见于现代人过江隧道的设计和施工,而五千多年的凌家滩先民就已习用,古人的智慧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像。 张、陈两位考古专家对玉人背部隧孔的深入研究,更使他们万分吃惊。在放大50倍的显微镜下,可清楚地看到管钻的玉芯尚留在孔内,经测量玉芯的直径只有0.05毫米。由此可以推断管钻直径应该只有0.07毫米,比人的毛发还细。五千多年前的凌家滩先民就能制造如此高级的微型管钻,且能钻出如此纤细的微孔,必须使用能高速转动的坚硬管钻,这种管钻不可能是竹管或骨管,而只能是某种金属管钻。此前,凌家滩遗址已发现冶炼坩锅,这正佐证了凌家滩先民已经掌握了冶炼技术,生产力已达到相当高的发展水平。在对其他玉器的观察和测试中,两位专家发现凌家滩先民在玉器钻孔中有两项创举:一是边钻孔边进行内壁抛光,两道工序并作一道工序,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这说明凌家滩先民的制玉是一个连续作业过程,有极成熟的工艺,它应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制玉中心。二是发明了用钻孔法进行玉器掏膛。掏膛是制玉的内部整理工艺,是项精细活,工具和技术要求都很高。过去都认为钻孔掏膛法出现的时间较晚,或是由域外引进的技术,没想到五千年前的凌家滩先民早对此法驾轻就熟,真令人匪夷所思。张敬国研究员在对玛瑙斧、玉管等玉器的凹槽微痕观察中,看到制作这些凹槽的方法是线性砣切割,即片功割。而在对玉镯弧面的观测中,显微镜放大30倍,则可见0.5厘米宽度的弧面上,整齐排列着约50条头发丝一样的细线,条条平行排列,丝纹不乱。它的切割如此光滑平整,不采用类似现代车床的机械砣具,绝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在那么遥远的年代,凌家滩先民就能制造和使用这样高超的砣具,这个观察,在中国考古界还是首次。 两位考古专家通过对玉人衣饰、头冠的微痕观察,还看到当时凌家滩已有发达的纺织技术,衣裤的纺织经纬历历在目,甚至在玉人腰带纹形上还看到了挑花工艺,凌家滩先民对美的追求,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由凌家滩玉器微痕世界折射出的各种历史信息,使人观之目眩。张、陈两位考古专家都认为这是一个失落久远的灿烂文明,一旦完全打开它紧闭的门扉,展现在我们面前的将可能是一个历时几千年的文明大时代。我们对中华民族文明史的描绘,将不再是“上下五千年”,而可能是七八千年,上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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