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博尔赫斯是影响作家的作家一样,褚时健被称为影响企业家的企业家。
这和他几度沉浮的人生有关,无论是少年丧父,还是罢免放逐,甚至身陷牢狱,他和库切笔下的那些人物一样,被打倒在地之后,有着站起来获得新生的神奇力量,他似乎能够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褚时健近乎执念地追求完美的品质,使得他干什么成什么,他的手指仿佛有着点石成金的魔力。他像一个救火队长,不论养马还是榨糖、造纸,每到一处,无不起死回生。濒临倒闭的玉溪卷烟厂,在他手里传奇般地一跃成为亚洲排名第一的烟草企业“红塔集团”之后,他的名字也因此冠以“烟草大王”。
上世纪90年代,红塔集团的利税,已经占到云南省财政收入的一半。命运却仿佛开了一个玩笑,把他的个人命运,当作了所有企业家共同获得社会认同和尊严过程的献祭。但他仍然绝处逢生,以75岁高龄重新出发,开荒种树,重新创业,成就了火遍互联网的“褚橙”。
东山再起的他,也完成了从“烟草大王”到“中国橙王”的声望转换,人们称他“战胜了时代”,成为了中国企业家们的英雄和教父。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褚时健的人生苦尽甘来,是他个人能力和坚韧奋争的“硬汉”品质,得到了肯定与回报。
从褚时健开始,整个社会开始思考企业家的身份认同问题,以及他们的个人待遇。企业成长也不再过度依赖企业家巨大的个人魅力,转而寻求建立一整套现代化的管理体系。
褚时健已安危离开,长眠于哀牢山中。生前功过相抵,声名毁誉参半。他如同一座在特殊时代里隆起高山,横看成岭侧面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时至今日,我们仍然可以在中国的任一城市,看到这样的褚橙广告:65年跌宕人生,75岁重新出发,85岁硕果累累,褚橙——褚时健种的冰糖橙,24∶1黄金甜酸比。中国人喜欢的甜,是苦尽甘来的甜,是逆袭的喜悦。人生终有起落,精神终可传承。
1、少年聪颖
15岁的时候,生活在云南矣则的少年褚时健,获得了一种特异功能:一段时间之后要做一件什么事,他无论多么困倦疲乏,都会提前三分钟醒来,仿佛体内安装了一个小小的闹钟。
这种能力,是从烤酒中获得的。他的父亲在禇时健15时,被日军轰炸滇越铁路的炸弹气浪所伤,不久便撒手尘寰。这时候,禇时健已经有了六兄妹,他是长子,最小的弟弟还未满岁。
父亲去世后,全家的大事都要靠他,作为长子的褚时健,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家里的生活越发艰难,他白天念书,没有办法帮家里种地,只能晚上放学回来后,帮家里烤酒,以补贴家用。
褚时健家的酒坊并不大,每次700多斤包谷,从浸泡、蒸煮、发酵,到拌酒曲、蒸馏、出酒,120多个瓦缸前后左右不停奔走劳作,不仅费时耗力,还考验技术,尤其需要耐心和体力。
光是蒸的过程,都需要十几个小时。柴锅里要一直有水,灶里柴火需要一直添续。蒸到一定时间,还要搅拌大铁锅中的包谷。锅一揭开,就是满屋烟雾缭绕,熏得眼睛都睁不开。
这些事以前都是父母和师傅轮流值守,现在却只能由褚时健一个人面对。十五岁的少年,白天奔走一天已经很累很疲乏,仍须通宵达旦盯着大灶添柴加水,他很快就靠着墙壁睡着了。
灶上稍有动静,他就一下子警醒,跳了起来。如此几次,褚时健突然获得了在灶火的照耀下打盹,一到两小时左右,一定会自己醒来,绝不误事的本领。
这种神奇的能力,一直保持到他八十多岁时,自己的孙辈约好第二天的事情,他不用闹钟,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三分钟,就会自然醒来。
这是一个人责任心的体现,也是多苦多难的少年的老成。他不但比别人家的酒坊蒸煮的玉米优质,而且节省了燃料,能将成本降到最低。甚至通过观察与思考,对酒曲发酵过程中的温度进行了精确控制,他的出酒率,要比同一个村庄的人多出近两成。
少年褚时健不仅酒烤得好、烤得多,而且他的经商天赋也开始显山露水。他在那个遥远的年代,已经学会了饥饿营销,每次担了酒去禄丰车站卖,人们总是一涌而上,一会儿就买光了他的酒。
这是少年褚时健回忆里最好的一页,烤酒过程中获得的成就感与快乐延续至今,也让褚时健开始了解自己:活着的每一天,把每件事做好,尽好自己的每一个责任,就不白白过一生。
2、崭露头角
艰难困苦的日子里,难见荤腥。少年褚时健为了改善全家人的生活,经常去南盘江里“拿鱼。”拿鱼是个技术活儿,也是一种心理较量:赤着脚往河湾里走去,要保持和游鱼差不多的移速,让鱼感到迷惑。等接近到足够距离,突然一弯腰,双手卡住黑鱼一下子拎出水面,然后迅速把指头勾进鱼腮,提着鱼上岸。
整个南盘江,连精壮汉子也比不过褚时健拿鱼的本事,他拿到的鱼比所有的人都多,有时候多到连母亲都犯了愁:“不要再拿鱼了,家里的油瓶都空了,再拿就只能干吃了!”
在他和母亲的努力下,日子渐渐好起来了。“也许,好好在江边这个小村子一直生活下去,有山有水,有地种,还可以烤烤酒。”八十多岁,经历了人生风雨的褚时健这样回望自己的少年时代,和命运突然出现的转机。
江边小村的阳光明媚,岁月静好,但一个男孩在这样的处境里不走出去,时间一长,就再也走不出去了。这时候,在昆明读书的堂兄褚时俊,专程回到村庄,光着脚丫和褚时健一起去下河摸鱼。
这一次的收获尤其丰厚,但经过堂兄动员的褚时健,开始向往山外的大世界。瓦缸里的烧酒,和江里的黑鱼,对褚时健已失去了惑力。
母亲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家境窘迫,她拿不个什么主意。
他心思既定,1944年盛夏时节,16岁的褚时健扛了一个行李包,离开村庄,去往昆明,成为龙渊中学的一名新生。
受益于奇异的历史恩惠,从1938年开始,由国立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私立南开大学组建而成的“西南联大”地迁入昆明,这座边城从此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人文鼎盛时期。各种公立和私立的大学、中学都很出色,校友也都来自天南地北,这让褚时健大开眼界,如鱼得水。
向来以“会生活”著称的褚时健,同学们很是认可他的聪明和办事效率。入学不久,他就被师生们推举为伙食委员,专替同学们管理一日三餐。
他先去市场上逡巡了几天,遍访米铺和菜贩,觉得心里有了“谱气”,才在几天后走马上任。
褚时健当上伙食委员后,总是能买到物美价廉的柴米油盐。所以在褚时健做伙食委员阶段,学校的食堂很受欢迎。“因为我负责任,为大家着想,也不搞小动作,老老实实管账。大家都愉快。”
堂哥褚时俊每每向大学同学介绍堂弟时,总是不无骄傲地夸说到:
“别看他不爱说话,其实本事大得很呢!下河拿鱼、学校当职,有几个比得过他的!”
3、因为一个微笑,失去了大好前程
褚时健求学时的昆明,思潮涌动,大师云集,是一座战火与知识、毁灭与重建并存的瑰丽边城。
然而内战一触即发,全国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随着1946年西南联大回迁内地,堂兄褚时俊也将追随北迁的清华大学去北平,完成他的学业。
而褚时健自己,再没有了一个稳定的学校来继续学习。眼看着人生就要半途而废,他和同学们权衡后形成了一致意见:“回乡打游击!”
战争的阴云散去,此时在华宁县盘溪任区长的褚时健,按要求划定家庭出身。他回想自己在矣则村曾有两亩水田和十几亩旱地,于是给自己报一个“小地主”。
此后,便一直在云南玉溪行署人事科长的位置上,过着波澜不惊的日子,直到越来越多的荒诞,进入了他的生活。
官职为玉溪行署人事科长的褚时健,负责整个玉溪地区干部的人事任免,和月收入在50元以下的干部的困难补助。
一日,时任行署专员的冯姓领导,专门叫上褚时健一起吃饭。
饭桌上,专员拍着褚时健的肩说:“你不知道啊,我一天要抽两包‘大中华’,工资都被我抽完了。媳妇骂我骂得很凶。”
褚时健很疑惑,专员一月工资120元钱,专员妻子也有90多元,收入相当高了,而且专员只有一个孩子,抽包烟又能穷到哪里去。
大概专员看出褚时健的疑惑,又拍了他的肩:“你咋个没理解?”
后来专员又专门请褚时健的岳母吃了一次饭,意思也是暗示希望褚时健把自己加在发放福利费的名单上,但褚时健还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直到1958年底的一天,专员组织了一次针对褚时健的会议,专员让大家发言,结果全体沉默,没人吭气。专员火了:“你们不说我说!褚时健你这个人事科长怎么当的?!专员要饿死了你都不晓得!”
褚时健坐在椅子上,恍然大悟,也不禁笑了起来,心想,专员啊你这就真是肮脏了。
这一笑,让专员更恼怒,专员使劲拍了一下桌子:“专员批评你,你还敢笑!老子不把你这个人事科长撤了,你就把老子这个专员撤了!”
当月,褚时健就接到通知,被发配到偏远的元江县红光农场。那是他人生中前所未有的低谷。
他感受到了人心的凶险,特别想找个人坐坐,聊一聊,但一下子竟不知道该找什么人。
褚时健在红光农场,被分配到偏僻的桥头一队,距离场部足足十多公里。住的工棚四面透风,尽管是冬天,还是蚊虫肆虐。
一天清晨,他在剧烈的痛苦中醒来,头晕晕沉沉,血从鼻腔里淌了出来。他把血使劲的咽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血会淌光,要回收一些到自己肚子里。他再也爬不起来了,迷迷糊糊地躺倒在床上,感到无比的悲观绝望。
人们不敢走近他,任他躺在工棚里,听天由命。当时场部医生罗载兴听说桥头一队有人要病死了,就叫上一个当地傣族人带路,前去探望。一进工棚,看到几近昏迷的褚时健,他呆住了。
原来,几年前罗载兴从湖南老家来到四川,追随美国牧师学习医术。牧师被认为是特务而驱逐回国之后,罗载兴流落到云南玉溪一带行医。因为罗载兴曾与 美国人有过接触而被指为“间谍”,运动中,群众对他拳打脚踢,斗得死去活来。
褚时健这时刚好随工作队,遇见了罗载兴,给他解了围。命运真是奇妙,失去消息多年的两个人,又在这样的境况下见面了。
罗载兴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确认褚时健得的是疟疾。他很肯定地说,如果自己没来的话,褚时健今天恐怕就会死在这里。
罗载兴拿出药箱子最底层的一粒德国奎宁,给褚时健吃了,病情才渐渐好转。
多年之后,褚时健把平反回到玉溪的罗载兴,调到自己主管的玉溪卷烟厂医务室工作,直至退休。
这倒不是为了报答那颗德国奎宁的救命之恩。褚时健那时刚遭行署专员报复而倍感人性阴暗,也对人整人的世界感到了过于的冰冷和拥挤。褚时健差点死在了流放之地,他自己都绝望了,放弃了,是罗载兴人性中的亮色,将自己从人间的泥泞之中拯救了出来。
4、闲置的双手会成为魔鬼的玩具
苦熬两年之后,褚时健被调到了新平县,任畜牧场副场长。畜牧场的主要工作是养马,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人都吃不饱,还有什么拿给马吃呢?
褚时健到了那里,精神振作,扛着枪到处走去,几天之内,就摸清了马瘦毛长的畜牧场底细。“我哪里闲得住?那么个地方,不干点事情,要把人都憋坏了。国家给了你点事情做,还是要做好。”
他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场,但上级突然宣布了畜牧场倒闭,并将他调往堵岭农场。那是一个几近失控的烂摊子,农场一穷二白,两千多人等米下锅,一有上级领导来农场检查工作,人们就把他围起来,扣住不让回去。
褚时健甚至亲自下河拿鱼,或者傍晚进山打猎,来解决农场的温饱问题。11个月之后,终于稳定了农场人员的情绪,将堵岭农场与漠沙农场合并在了一起。褚时健也调往新平县的曼蚌糖厂。
这是一个新的起点,也是归适合他自己的一个岗位。当时,由于糖厂设置陈旧,人心涣散,新平县虽然是出了名的贫困县,却每年都要倒给糖厂20万元的财政补贴。
但令褚时健没有想到的是,恰是他被放逐的这片广阔天地,自己将会大有作为。找出问题和解决问题,这正是他所擅长的。
在糖厂,他展示了自己对于品质的极致追求。从原料、燃料、加工的锅具,到甘蔗渣的储存再利用,褚时健调往糖厂的第一个财年,糖厂就传出爆炸性的好消息:当年盈利8万元!
褚时健由此时来运转,一路高歌猛进,将糖厂办成了支撑新平县财政的半壁江山。糖厂也由曼蚌迁往了相当繁华的戛洒,并且建立了附属的造纸厂。
工人和家属们的生活,都超乎想像的滋润,使得褚时健在那个斗争激烈的年代,竟也获得了片刻安宁。
之后,褚时健工作越来越顺手,好消息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到来。玉溪地委书记胡良恕三顾茅庐,希望他能出山,去做分管经济的副专员。
早已对官场程式了然于胸的褚时健,坚决而不失礼貌地拒绝道:
“算了,还是不想回机关了,我现在干了十几年企业,已经上手了,习惯了。还是让我在企业待着吧。”
不久之后,褚时健被任命为玉溪卷烟厂厂长。他终于挺过了人生里最为艰险的岁月,离开新平,从此开启了他人生的一段传奇。
5、红塔山
云南边地阳光慷慨汹涌,红土肥如油脂,雨水夜来昼走,历来出产优质烟草,但被称作了“云烟之乡”的,只有玉溪。
后来回想,褚时健一生功业,从小地方到大地方,从小工厂到大工厂,从私企到国企,兜兜转转,却从未离开过他生于斯长于斯的玉溪。
玉溪城中有一座山,山顶置有一座白塔。那个时期,白塔被涂以紫土,从此改称红塔。后来褚时健领导的玉溪卷烟厂发展壮大,红塔成为了玉溪这座城市、甚至云南的地标。
每个玉溪人都知道,塔内的第五、六、七级,各设一佛龛,龛内又各团里铜佛像一尊,每个龛边刻有四字,连起来就是:化起人文,奎璧联辉,果夺锦标。
周桦在《褚时健传》里写到,这十二个字,似乎宿命般地隐喻着红塔集团后来的风雨历程。
我们似乎永远无法看清轮回不休的宿命,我们也无法拨开历史的烟云,为过去的时间和事迹,给出一个恰如其分的定论。
只有那些人心,忠实地纪录着曾经发生的一切:他从炮派和八派的斗争缝隙里争取了生产时间。人整人的是非风浪,越来越趋于平静,人们开始向生产线要效益,从细节上追求品质。
这种品质不光是因为制丝机上脱落一小块橡皮,上千箱烟就要被回炉到机器捣碎,直到把那块碎成120多份的小橡皮找出来;而且是对于原料和工艺的病态般的完美追求。
“消费者为什么爱名牌?”褚时健常在工厂里问职工们,“是因为爱名牌高高在上的质量。”
他说,“做企业,种种难处都有。但当你进入某一种境界,再难的事你都觉得平常了。”
不久之后,他整顿了玉溪卷烟厂,大刀阔斧改制了红塔集团,成为云南省甚至全国的纳税大户。闲暇之余,他经常在电视或者集团组织的晚会听到云南传统名曲《猜调》:
什么长长上天?
哪样长长海中间?
什么长长街前卖嘛?
哪样长长你跟前喽。
在这令人迷惑,同时又令人忍俊不禁的歌声里,他时时想起新平。不久前,当他离开新平的时候,以为就是永远的离开,没有想到多年之后,自己叶落归根,又回到这个善待了他们一家的地方,甚至死后还会埋葬在了这里。
6、人生巅峰
时间到了八十年代,红塔集团和他的掌门人褚时健,都已经如日中天。
集团不仅引用了世界一流的设备,领先国内同行,而且在玉溪建立了全国著名的烟草种植地,烟叶质量和口感媲美欧美,进入世界前列。市场上的“红塔山”牌香烟更是火遍大江南北,许多时候就是拿着票子也很难买到。
巅峰时期,曾有领导的公子哥儿来找他批条子,以比批发价低得多的“调拨价”拿烟,一个条子就能使人一夜暴富,获利千万之巨。
几十年前,玉溪行署专员向自己索要困难补助时的情形,又重新出现他的面前,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得不为之。每次签完字,褚时健都要拍着公子哥儿的肩膀,用纯正的云南口音,推心置腹地进行告诫:“小心点,莫给你老子找麻烦!”
其时,成为全国优秀企业家的褚时健,折冲樽俎纵横捭阖,投资银行、交通等诸多实业,更纵情游猎于资本市场,成为影响全球的商界领袖。
1999年,那场著名的“世纪审判”中,褚时健以贪污、受贿被判无期。这两项百姓最痛恨的罪名,在他身上同时出现时,却获得了始料未及地宽容与同情。
(这一点至今仍令人困惑。我正在努力理解褚时健,精于经营却乏于创造的能人没有能够成为我的英雄,黄光裕史玉柱们左手搏右手的绝技在未来则更不可能。)
然而舆论界还是一片哗然,人们再一次把他称作“烟草大王”,他的妻子马静芬就被称作了“烟草皇后”,女儿褚映群自然也就成了“烟草公主”。
甚至有人说他“掌柜当得久了,以为自己是东家”。
面对汹汹的言论,褚时健却选择了沉默,从入狱到保外就医,甚至在耄耋之年东山再起,之后安然离开,他都一语未发。
当京昆高速公路上横行无忌的云F牌照的厢式大货们逐渐稀落,我们知道,分布广众的吸烟室里永不可能再聚集更多吞吐烟雾的人们。
这不再是一个由烟草大王决定的时间和结局。
他的帝国已经无可挽回地衰败凋落。
7、守得云开月明时
“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志,不是看他登到顶峰的高度,而是看他跌到低谷的反弹力。”巴顿将军的这句名言,是2003年王石去看望褚时健后,留下的感叹。
1996年褚时健从“中国烟王”的高峰坠落,直到2001年因糖尿病保外就医。次年,褚他承包了一片2400亩的荒山种起了橙子。
当时他已75岁,漫山遍野的腥红裸土上,长满了高不过尺余的橙树苗子,风一吹来,越发显得生气勃勃。
“什么时候能够挂果?”王石问他。
他两眼放光,说:“大约四、五年后吧。”
王石一算,那个时候,褚时健已是80岁了。
他在这个时间选择自困荒山,也对人世和人性,有了更深的理解。给他告慰的是,当年调查组深入过通海县一个烟田种植村,离开时,村主任对调查组的人说:“褚厂长是好人,你们莫整他。”
不负期望的橙树,开始结果。甜蜜的果实,也正在一点一点的擦去一个老人内心的阴影。或者说,也在救赎他因为染指烟草,而负有的原罪。
我们无法假设,这个把品质视作生命的人,如果能够有机会从头再来,让他从事其他的行业,比如医药,比如食品,那我们又将是如何有幸。
不出意外,因为追求完美,他的橙子又获得了空前的成功。
但他已经不再是为了钱,甚至也不是为了做成一件事,只不过注重自己这个’人’的修炼罢了。”
致敬和致谢
本文参考了《褚时健自述》,以及先燕云和张赋宇《褚时健:影响企业家的企业家》、周桦《褚时健传》等诸多著作和网络资料。谨向褚时健先生,以及原著作者、出版社和网易、新浪、腾讯等网站,致以敬意和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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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三顾茅庐的历史人物